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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不是哪里藏着四次元的口袋。怎么总是会在某种状态下掏出个什么来?

“驱蚊贴。不比花露水好用,但凑合一下吧。”他已经打开密封口,看来是用过一半的,一板上六个圆印下,只有四个面包头冲她微笑。

“嗯?”她下意识直抒疑惑。

“嗯?”温端颐抬起一眼。

……小黄鸭、弹跳小狗、面包超人,每一件和他极其错位的卡通形象都隐隐约约指向着点什么,“你……”早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转几个弯,一出口,错了样子,“还挺有母爱的。”

她真想咬自己。

“谢谢。”温端颐没看她,指尖送过来几个带有药草气的驱蚊圆贴。

闵于陶的嘴张了张,从上身到短裤拍下一排表情各异的面包超人,不知道蚊子会不会真的走开,但她的心理安慰已经到位了,“……我没夸你。”

熙攘的人群里大多数是上了些年纪的人,好像不知疲倦,有说有笑地经过他们。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一时对衰老无法定义,只能遂又提起精神挪动更多的下半身肌肉。

大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原以为终于捱到眼前一片开阔,没想到刚才看到的平缓只是一个新的平台。指路牌在此分叉,指向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继续蔓延向上。

像被哪里的拳头闷声重击,随之袭来的是极深的挫败感。

温端颐回头,“还有力气吗?”

“……吃十盘牛舌没有问题。”她用力憋回闷伤,挤出毫无笑意的酒窝,直觉应该比较丑,因为温端颐的神色明显变了变些,但她懒得管了。

不是说喜欢她么,她就算头扬十个大疮,他横竖都得没意见才对。

日光到了头顶,闵于陶在炫目的光亮中吐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是热疯了,才能做这些七颠八倒的无意义假设。

猝不及防,眼前忽的暗下来。

她推起差点从鼻梁滑下的墨镜,“领导,我的鼻梁又不是镜架。”

“没良心。”温端颐背过身,已经选了一条路继续走,“视野温度降下来,你也能觉得凉快些。”

她从宽大一些的镜片后环顾四周,嬉嬉闹闹的人群,好似随时要蒸发的石板路,绿荫间刺人的光亮,一起随着视线的色温变得沉郁,不再烫眼。热意带来的焦躁,确实缓解不少。

她几步并作一步,追上他,“你果然……挺有母爱的。”看他侧脸明显一顿,忙甩手,“这次是在夸你。”

温端颐不愧是每天风雨无阻去锻炼的人,向上的道路越来越窄而陡,还需要错开一些下山的人,他的气息也依旧平稳:“你有事情想问我。”

是陈述句。

闵于陶膝盖一抖,人直接向前倾去,要不是后面有人扶了她一把,可能脸要先作废。

她是想问的,也觉得必须明确各种界限,温端颐此前油盐不进,突然转了心意,还拿同居来作条件,她真怕自己是金屋藏娇。他出差不在的期间,她甚至还有千分之一的疑虑,怀疑他是不是回了自己真正的家。两头骗嘛,反正不在的期间就是“出差”,一套说辞,面对两个女人。这种事情,不是常年混迹各种新闻热搜?

更何况,她问过颖珍,那个地段的房子就连租金都吓人。遇上钱,她总是没有太大底气。尽可能地填满冰箱,抢先付掉水电,对于大头来说依然杯水车薪。

这么住着到底还是渐渐如坐针毡。

诸如种种,都要问清楚,划出一条界限。

但上一秒刚受了他的关心,此刻话题从他挑起,不知道怎么就会让她突然觉得心虚。

尤其是,这次他在她的预设里,依然是个坏人。

可是,她想,这也不能怪她吧。她捻手上的土,按紧裤脚蹭松的面包超人。

“台阶上有青苔,滑得很吧。”扶闵于陶的人到她身侧,一把起劲,半架起她。

她还来不回头道谢,扶她的人突然一停,语气里塞满高昂的惊喜:“哟!瞧瞧,这是谁啊!”

听话的人也一顿,但相比搭话的人,温端颐的惊讶没持续太久,他不动声色地下几级台阶,隔开她,礼貌地扬起嘴角,“李总,好久不见。”

“嗐!”男人瞧不出年纪,闵于陶直觉和自己爸爸差不多大,因为他立马皱起眉,声音洪亮如钟地摇头,“生疏了啊。你李叔不配点亲昵的称呼啊。”

温端颐只是笑,几块肌肉的作用下,好像显得他很客气。

李总说话很快,自有无视他人的节奏:“怎么今天也没带你爸爸一块出来爬山啊。”

“没有,好久没见他了。”温端颐的嘴角划深一点,话语克制,看不出太多异样。但她熟知这种表情,皮笑肉不笑,多出现会议的尾端,谁说了多余的废话,他就会顶着这副表情,冷不丁地出声:“我下面还有别的会。”催促结束的意味明显。

李总大概和他并没有那么熟,直接忽略:“你爸真是,每次叫都叫不出来。还想着说让你帮忙给我们组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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