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突然停顿的动作太过明显，汤均跟着她的目光一起递好奇地望过去。猝不及防对上温端颐的眼，他只是在两人间稍作停留，无异地继续扭头跟旁人说话。尹纱在他身侧，从闵于陶的角度看过去面色严肃，估计是在和他聊工作。她跟汤均做介绍：“右边的那位是我们的直属老板，左边的那位是老板的老板。”“我知道，尹纱面试过我……是叫尹纱吧？”得到闵于陶的确认，他又回头看一眼他们走开的方向，“右边那位看起来不好相处。脸好臭。”闵于陶暗笑，差点要接话说温端颐的面无表情算什么？和他的毒嘴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跟他相处。”她自认为说的没错，温端颐作为业务总监，除了业务双周会和一些特定场合，很少跟他们打交道。也是因为如此，虽然紧张担心，还不认为和温端颐的关系会很容易暴露。只是没想到，话说的太早。小纪提议说要来次部门聚餐，这样可以和节后的团建经费一起批，“早该聚了，一直拖着。反正实习生现在也来了，刚好搞下。”还有一个实习生敲定十月月底入职，同期还会来社招的新人，闵于陶问：“那这些人呢？”小纪早就计划好，满脸得意，“到时候再找机会聚一次。爽歪歪。”聚餐按照各方时间定到假前最后一天上班的下午，可真到了那天，一些同事因为要回家，一些同事要出去玩，最后部门只有一半多的人能去。吃饭的地方是大家提前投票选的，人多能订位的地方本也不多，还要考虑人均经费，投来投去选了自助烤肉出来。往次尹纱都不参加，这次破天荒地说要一起，小纪刚和店家那边确定好人数，又二次沟通，害怕最后出现变数，包间不够坐，还是给了个区间数。幸亏给的人数有余裕，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分拨下楼，尹纱突然招呼小纪，“再加一个人吧。要是人头经费不够，到时候再走团建费申请就行。”闵于陶跟小纪打同辆车，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不知道这中间的小插曲，只看到她略显奇怪的神情。赶着下楼没顾得上细问。夹着手机沟通的小纪对着司机师傅说：“您先别走，我们还有一个人。”闵于陶忙着跟坐另一辆车的汤均回消息，谈着工作，完全没注意前面的副驾驶门什么时候打开又关上，偶一抬眼，吓一跳。温端颐拉着安全带，朝确认的司机点头，“嗯，到齐了。可以走了。”

她赶忙去看小纪，小纪冲她挤眼睛，还没来得及指手机，在前的温端颐回答得很自然：“抱歉，我的车今天限行，尹纱说你们这边有空位，我就来跟你们挤一挤。”闵于陶有点忘了在公开场合怎么和他交流，害怕小纪起疑心，干脆点点头，没接话。本来她连点头都想省了的，温端颐全程不回头，能看见什么呀？但有小纪在一旁，又是上司，还是要装一下。小纪在这种事情上一直很机灵：“没事，完全不麻烦。我们两个本来也是想叫其他同事一起挤挤，但人数有限，我们就被剩下来了。”温端颐情绪和状态都是疏离的，但语气是礼貌的：“谢谢你们。”他之所以在职场大喷毒液还没被暗杀，还是因为他是真的有教养。闵于陶暗暗咋舌，管理下属就是管理下属的各种预期，情绪和心理预期大概是一环。小纪果然很受用：“不用跟我们客气。反正也是花公司的钱啦。”闵于陶不习惯这种密闭的上下级场合，更说不来场面话，她专心处理手里的棘手事情，小纪凑上来看，“汤均做的不好吗？”她给小纪看两人的对话内容，“挺好的呀。”汤均聪明，一点就透。有这样的实习生自得其乐，于是忍不住手把手教得更多。“你不用教他那么细，还是要他自己多学习。”小纪评价，“要不他就跟个永远飞不起来的雏鸟粘着你。”前方的温端颐冷不丁地加入话题：“汤均是你们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吗？”闵于陶警觉地看一眼他的方向，看不见，他侧头看得是小纪。“对。”小纪笑眯眯地指她，“闵于陶在带。说来他俩还挺有缘分。”闵于陶心里暗叫不好，还没想好要怎么转变话题，温端颐已经接着问：“哦？什么？”“汤均上高中的时候，于陶当过他的家教。”……算了。这也是事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温端颐的声音低了低：“那……是挺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