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摔,也干脆不再掩饰。
“你趁着我被迷晕的时候做那种事,事后还直接跑开,话都不跟我说一句,怎么还有理了?”
那时邢渊第二天一醒来,只觉脑袋里昏昏沉沉,太阳穴胀痛难忍。他没花几秒就反应过来,昨天代替时夏喝的那杯酒里肯定被下了料。
邢渊虽然说不上多爱喝酒,但酒量一向很好,以往就算喝得再多,也从没出现过一觉醒来头晕得像被人冲着太阳穴打了一拳的状况。
……还好当时被他撞见了。
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邢渊却是一概都不知晓,只是对着自己身上换好的干净衣物猜测,肯定是有人将他送回来了,甚至,还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他。
——毕业典礼之后,学生们要忙的无非就是打点行李、清理寝室这种事,像邢渊这种本身就住在校外的,便不用再返校忙碌。
临近终点,各奔东西,到了这个节点,人人都有各自的未来要去奔忙,就连邢渊自己也因为商业联姻的婚期将近而心浮气躁,便将那天的事暂时忘在脑后。
直到时隔大半个月,他从前来参加婚宴的同学口中听说,那时送自己回去的人竟是时夏,心中也只是掠过一道余潮阵阵的波澜,并没有过多地去联想什么。
后来他断续地回想大学时光,都会时不时地想起时夏这个人。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又身在何处,有没有喜欢上别人——然而无论是哪个问题,邢渊都没有任何立场去得知。
一下便过去了十几年。
就是这十几年里,在邢渊看不到的地方,以及他未曾设想过的境况下,时夏竟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将时凌扶养长大了。
思及此处,邢渊愈发放柔了语调。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也不知道……就那么一次,就怀孕了。”时夏的嗓音闷闷的,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再说了,我怎么能跟你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都已经——”
他的话音停在半空中,没再接着往下说。
邢渊却懂得他的意思。
当时的时夏年纪也还不大,虽说看过那方面的片子,对于避孕这方面的事却知之甚少。他事后过于羞臊,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才缓过来,一时抱着侥幸心态,错过了吃药的时间。
等到肚子如同充了气的皮球一般渐渐膨胀起来之后,邢渊却也已经结婚了。
时夏根本没法告诉对方这种事情。就算邢渊本人不这么想,恐怕邢渊的父母也会认为他是故意来破坏他们的家庭的。
……况且时夏也觉得,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告诉对方。
这件事从头到尾,不过是时夏自己一个人闹出的闹剧,让对此毫不知情的邢渊为其负责,实在很不应当。
从小到大,他的脑子向来只在学习上灵光,否则也不会和邢渊考上同一所大学。但在情爱之事上,他又格外迟钝呆讷,做什么事都慢上一拍——
从某些方面来讲,邢渊说的也不错。他如果不笨,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一个人倘若一时犯蠢,就会用之后的无数年来付出代价:单独抚育孩子长大的过程并不简单,为了照看时凌,他放弃过无数次的工作机会;在吃穿用度上,他们也尽可能地节俭。
少有的慰藉是,他自幼没怎么见过父母,因此对家庭格外看重,每当觉得疲惫的时候,望见时凌天真烂漫的模样,就觉得当下的状况也未尝不可。
片刻的沉默后,邢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双沉静如潭水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时夏,清晰地倒映出爱人的影子:“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以前也经常在想,要是早点知道你就好了。”
见邢渊神色不佳,时夏反过来安慰他。他纤细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男人锋利瘦削的下颌,凑上去贴着邢渊的下唇,猫似的舔了一下: “我早点追你,说不定你就答应我了。不过你现在喜欢我,对我好,这就很好了。”
时夏是个懂得知足的人。
邢渊抓住他搭在自己脸庞上的手指,放在唇前亲吻了一下时夏温热的指尖当做回应。
“那现在……我们又遇见以后,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得知真相之后,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抑或是觉得酸楚。有那么一个片刻他甚至在想,宁愿时夏毕业之后是真的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和某个陌生人在一起了,否则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软绵绵的、好欺负的人没有了照顾,该怎么一个人大着肚子,独自忍受着漫长的寂寞。
时夏颜色偏浅的琥珀色眼珠轻轻转动了两下,眼睫颤颤:“你一上来就要和我当炮友,我、我怎么跟你讲……那也太奇怪了。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过了十多年,再跟你说我生了你的孩子,岂不是暴露了我那会儿偷偷、偷偷……”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讲不下去了,好像不管怎么组织语言,都没法用正确的、不会让他自己太过于羞臊的字句将那件事表露出来。
总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