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那窗纸上隐隐约约映出的丞相身影。
窗纸上丞相侧身而坐,发间仅簪着一根玉簪,似乎穿了宽袍大袖的薄衣,手中持着一卷书。
江尧的眸色透露出贪恋,喉结上下攒动一瞬,仿佛被定在丞相府的地上,离不开了。
他咬破口腔的软肉,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白雾,才眼睫微颤的敛眸,转身离开了丞相府。
雪花从半空中幽幽落下来,沾染上那人肩头,发带间墨发掺着白,像是求而不得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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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
嘉定帝叫大太监宣读圣旨,果然维护了连家与皇后,随便推出去两个替罪羊堵住悠悠众口。朝臣们大震,不敢相那么多百姓的命,雪地中累累的白骨,最后竟然草草了事,甚至放过了罪魁祸首。
右相唐元思不忍,上奏说此事该继续查下去,给南方百姓一个交代,被嘉定帝斥责质疑圣意,勒令罚回府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有了右相的例子,多数朝臣选择明哲保身,少数为国为民之臣,集体跪在养心殿门外,求皇上彻查贪墨一案。
今日天气寒冷,大臣们之间大多数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冻得胡须都在瑟瑟发抖。
江尧披着狐裘从东宫过来,看到地上跪着的朝臣,朝臣也看见了他,强忍着哆嗦对他行了一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江尧颔首,叫来小太监:“去给几位大人添上些衣物,在搬几个火盆过来。”
小太监有些犹豫,小心往养心殿瞄了一眼,江尧便淡定道:“去吧,出了事孤负责。”说着,便叫东宫的小太监与他一起去了。
几位朝臣听到太子的话,纷纷感激的对他行礼,江尧受了他们的礼,走向养心殿内。
外面朝臣跪了一片,嘉定帝心中也正烦闷着,看奏折也看不下去,眉眼中满是阴郁之色。
江尧进来,他也只是草草看了他一眼,敷衍的说。
“太子来了。今日来找朕有何事啊?”
“儿臣今日前来,是想请父皇彻查雪灾一案,莫要让南方百姓死不瞑目,寒了众朝臣的心。”
江尧表情淡定,语气也淡定,但说出来的话叫嘉定帝火冒三丈,拿起一本奏折便扔过去,将他额头砸出了口子,鲜血淋漓。
他怒的眼睛都能冒出火星子,阴狠狠地道:“不忠不孝的东西!你是想说你舅舅或者你娘害死了南方百姓?别人误会她,你做儿子的竟也误会她!枉皇后这些年待你如亲子,竟是个养不熟的!”
江尧扯了扯嘴角,那强烈的反胃翻涌,丝丝血液从他额角蜿蜒,渐渐流淌过侧脸,下颌线微微紧绷了一瞬,漆黑眼眸闪过一起杀意,听到嘉定帝骂他滚,鸦羽般的眼睫颤动一下,杀意消失不见了。
他抬手行礼:“是。”
太子额头流血的出了大殿,吓得百官心一哆嗦,他们方才也听见了方才殿内嘉定帝愤怒的声音,心中怒火更深,为太子抱屈。
江尧没让任何人送,带着小太监回到东宫,脆弱表情陡然消失,锦帕擦了擦额角的血,唇侧扯出一个弧度,喉咙溢出一声低笑。
“老东西体内的毒压不住了。”他心情愉悦的呢喃:“快些去死吧,他死了,就没人敢给老师赐婚了……”
小太监死死低着头。
另一边,江尧走后,连皇后端着食盒来到养心殿,看到大人们跪着,温婉的眉眼间满是忧愁,语气柔柔的劝着:
“大人们这是何必呢,兄长的确是受到蒙蔽的,本宫也捐了自己的嫁妆,难道几位大臣,真的要逼死本宫一介女子吗。”
她说的可怜极了,眼眶微微红着,拿着锦帕抹了两滴眼泪,老臣们跪的笔直,看都不看她一眼。
连皇后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又叹了口气:“算了,这天气寒冷,冻坏了各位大人可就是本宫的罪过了。翡翠,你去给叫御膳房给各位大人做上一碗姜汤,去去寒气。”
一位宫女福了福身,正要往御膳房去。老臣中有一位便冷笑:“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了,不过不必劳烦,臣等不冷。”
其他人也称是。
连皇后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她拦住愤怒的宫女,也不再搭理这帮老东西,端着食盒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瓷器玉器的碎片,宫人们不敢过去收拾,死死低着自己的头。
嘉定帝坐在龙椅上,脖子上青筋还没下去,胸腔起伏的粗喘着气,眉眼间满是阴郁和暴戾。
可能是后宫和前朝的烦心事太多,他最近越来越易怒易爆。见皇后拎着食盒进来,也只是瞥了她一眼,皇后便露出委屈的表情,将她煮的汤端出来,温柔小意的陪伴嘉定帝,等嘉定帝露出好脸色,才柔柔弱弱的提起殿外的事,枕边风这么一吹,嘉定帝越想越有道理。
左相是他的小舅子,皇后是他的妻子,连这天下都是他的天下,贪污的事说到底也是皇家的私事,这帮倚老卖老的东西,和该死的唐元思,有什么资格插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