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孰重,上校应该能分清。”林雨脸上挂着一些善解人意的虚假笑容,眼底却藏着隐约的讥讽。
路暝的面色霎时阴沉下来,漆黑双眸像是结了一层寒冰。浓重的威压从他身上逸散开,会议室的吊灯开始闪烁,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乱窜声。
领导是个普通人,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他脸色变白,抹了一把汗,结巴道:“上校,冷、冷静。”
林雨的背上也起了一层冷汗,但他还是强撑着,步步紧逼,“路上校,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作为军人,你应该最懂得舍小家保大家的道理。”
路暝黑瞳微眯,锋利的唇轻启,话语铿锵有力,“我从军十二年,从藉藉无名的士兵到特种部队的队长,每一步,都是踏着敌人的尸骨走来的,保家卫国,需要你来教我吗?”
领导看了看林雨,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路暝,似乎明白了那个叫许棠的少年应该和路暝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他呼出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上校,您是我们大家的英雄,您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等您凯旋,我们会召开最高领导会议,将您的军衔再提高两级,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你觉得,我如果在乎军衔,现在会只是一个上校?”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用官职和军衔来诱惑他,这是对他作为一名共和国军人莫大的侮辱。
路暝冷哼一声,六棱军刺脱手而出,狠狠扎在会议桌上,圆形握柄微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血槽里的黑血顺着棱缝滴到桌面上,刺眼而醒目。
几位领导差点心脏骤停,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林雨吓得一颤,死死攥住发抖的手腕。
路暝站起来,黑色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闷响,每一声都引得几人心尖颤动。他缓步走到林雨面前,深不见底的幽暗黑瞳盯着他,许久,久到林雨抑制不住恐惧而低下头不敢直视。
路暝才冷冷开口,“小心,祸从口出。”
他拔起桌上的军刺,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会议室。
听到关门声,几位领导松了口气,看到桌子上穿透的孔洞和刺眼的黑色血斑时,心又提了起来,涌上浓浓的忌惮。
林雨瘫在椅背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手指因为惊惧止不住地痉挛,背部已经被冷汗湿透。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用力按了一下藏在领口里的吊坠,呼吸一点点平息下来,眼底却浮出一些不甘与狠毒。
许棠,必须要消失!
——
“什么?他们竟然打上了糖糖的主意?!”柯烬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你干什么去?”谢渊赶紧拦住他。
柯烬双目赤红,骂道:“我去烧了他们的办公室,让他们天天躲在高楼里,正事不干,竟冒一肚子坏水!”
“你冷静一下,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谢渊压低了声音,“糖糖还在隔壁玩游戏,不要吓到他。”
路暝说:“柯烬,坐下。”
柯烬愤愤地坐下,拿起杯子将水一口饮尽,他体内的火快要控制不住地烧起来了。
“别让我看见那个林雨,不然我一定捏碎他的脖子!”
谢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略显倦意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阴翳。他早看出林雨对小丧尸有敌意,他想搞清楚原委再对症下药,却没想到这敌意来的这么快,这么要命。
柯烬拧眉问道:“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造反!”
谢渊:“……”
路暝:“……别胡说八道。”
“这几天加紧训练,三天之后,带五千异能者去打丧尸,他们迟早要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谢渊问:“对上那个王级丧尸,你有几成把握。”
路暝实事求是,“一分。”
“才一分?老大,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就是自爆晶核,和它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它跑出来作乱。”
“老大!”
“路暝!”
谢渊和柯烬齐齐诧异地睁大眼睛。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样做。”
路暝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头,这不是万不得已的路,这恐怕是唯一的路,他决不会拿许棠去冒险。
那些领导和林雨错误地估算了路暝的心理,他们利用路暝的责任心,以为将许棠和基地六百万人放在对立面,就会逼着路暝做出选择,不得不放弃许棠。
可事实上,许棠在路暝这,从来不会被放在危险的选项里。
他不会为了天下人负许棠,也不会为了许棠负天下人。
若是没有两全法,他便以身殉苍生。
这是他作为军人和爱人,最后能做的事。
隔壁房间里,小丧尸呆呆坐着,手里的手柄已经许久没有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