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片混乱，白衣和血色形成鲜明对比，青年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旁边是伏在他身上哭得儿狼狈不堪的少年，救护车赶来时，医疗人员几乎是当场就判定死亡。

少年却把脸紧紧贴在青年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吼着：“还没死……你胡说！他还没死！楚瑜不会死的……”

半个小时过后，救护车飞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光亮起，顾念双目失神地死死盯着抢救室紧闭的门。脸上是纵横的泪水，他哭得浑身颤抖，若不是慕容喻站在他身前揽着他当他的支撑点，他定会哭得直接晕厥过去。

“别怕，会没事的，乖，会没事的，别哭了。”慕容喻紧紧抱着顾念的肩膀，顾念的泪水凉凉的渗透到他胸膛上，明明那么冷，却把他烫得十分难受。

他虽是这么安慰顾念，但亲眼看到车祸现场以及浑身是血的颜楚瑜，他知道，颜楚瑜很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顾念眼睛都哭肿了，将将要哭成水蜜桃，他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哭得都岔了气，一边哭一边剧烈咳嗽。

他掩着脸问脑海中的系统，“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明明死的人应该是我！”

“是的，宿主，本来应该是你结束任务登出这个世界的，我也不知道男主为什么宁愿自己死也要把你推开。”333是第一次看顾念哭得这么伤心，它一脸不忍道。

在原定剧情中，顾念攻略了五位男主，集齐精液攒够积分后就退出本世界，转而到新世界做任务。

那辆货车原本也只是预定撞上顾念一个人的，却没想到本应走行人道内侧的颜楚瑜竟突然和顾念换了个方向，而且还反应迅速地把顾念推开。

“为什么……为什么……”顾念一颗心沉沉下坠，像是砸开冰面，坠到寒冷刺骨的冰水之中，几乎让他无法喘息过来。他喃喃自语，接近到了神志不清的境界。

“是啊，我原本都已经准备好连接下个世界了，结果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个变动。”333出了名地不会安慰人，它一脸难过地看着顾念，却只挤出这么句话。

“能想想办法吗……求你了，山山……就算是让我……”顾念的手蜷缩着，被他攥得发白的手指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肉里，按压出一道道血痕。

“有一个办法。”333猜出顾念要说什么，嗫嚅地打断他的话，“不过需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宿主，你愿意吗？”

“我愿意……”顾念眼睫明显颤抖了一下，一颗心从灰扑扑的尘土里上升起来，被重新塞回到胸腔处。

“哪怕是让你去死呢？”333语气严肃。

“好。”顾念闭上眼睛，纤长鸦睫上挂着的泪珠孔终于滚了下来。

333沉默半晌，终是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病房里响起医生希翼的喊声，“恢复了，恢复了！心跳在上升，有救了，有希望了！继续实行刚刚的方案，我们再努把力！”

顾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像是吞了火，他一个趔趄，直接从他哥身上滑落下来，他变得不醒人事，若不是慕容喻一把捞起他，他就会直直摔到地上。

顾念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下更是直接晕过去。

与系统做了交易后，顾念却迟迟不见颜楚瑜醒来。颜楚瑜真正醒来，是在三天以后。

消毒水与酒精的气味弥漫在VIP病房中，病床旁站了好几位高挑俊逸的青年，他们全都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突然之间，垂于洁白被子上的手动了一下，顾念木然回神，一把拉近椅子上前抱住了那被扎得满是针孔的手。

面色惨白的青年遽然睁开了眼睛，他紧紧盯着顾念看，然后坐起身来，用力地把人拉入怀中。

“我好怕……念念，我看到你死掉了……”颜楚瑜许久未说过话，声音低哑得像是夹了把沙子，“念念，我在梦里看到你和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离开了，我怎么也拉不住你，我真的好怕……”

“没事……没事的啊，我好好的……别怕……”顾念听到他说什么和机器人离开时，整个人明显一僵，不知道颜楚瑜怎么会梦到这样的内容。

顾念回抱住颜楚瑜，感受到对方担心害怕得颤抖时，他轻抚着轻拍着颜楚瑜的后背，他向前贴上那完全失血的苍白唇瓣，用亲吻给予他力量。

看到两人相拥亲昵的一幕，病房中的其他几个人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念念，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感觉我都快要死了，灵魂抽离着离开了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巨力生生扯了回来……”

“我不怕死，念念，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

颜楚瑜想到临近死亡前做的那个梦，顾念不管不顾地跟着一个机器人踏破虚空，撕裂空间离开了，他以为他终究没救到顾念，所以顾念与像他一样死掉了。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没能和顾念一起活下来，甚至是用自己的死都换不来顾念的命，他怎么这么没用？迷迷糊糊之中，他这样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