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招了一队对母皇没有半分责任心的虫子,宁挽朝非常失望。
比起扶起不再眷顾虫族的虫母,队伍里的成员终于坦白,他们只是追随宁挽朝而来。
样貌乖顺讨人喜欢的蒙枝弯下身来,他也学着之前受罚的河刺,柔软得像是棉花般的手臂抱住宁挽朝的腰肢。
愈发虚弱的宁挽朝摇晃着靠倒在甲珉身上,不明白为什么。
自己这样遗落的虫族都无比向往的虫母,这群真正长在虫巢的家伙却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的确没有半根骨头的蒙枝伸出触角,脸上几乎激动地要泌出粘液,就像他的本体那样。
“朝朝,你才是我们的向标!”
为了宁挽朝能实现心愿,他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即使要,直面母皇。
第二天,所有成员休整完毕。
可宁挽朝精神状况越来越差,甚至没有在约定的时间点醒来。
他的手始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休息时也感觉到那里的异常,不愿离场。
漂亮的虫族蜷缩着陷在深眠之中,平静的识海仍在做梦。
虫族是没有梦的。
不对,应该说,几乎所有虫族。
除了虫母,和被虫母辐射影响的虫族。
但宁挽朝不知道这点。
而此时,他的梦里反复出现一个从未听过,却已然熟知的声音。
[来吧,来吧……]
[我的孩子,快,快回到妈妈的身边……]
一双洁白滑腻的手似乎虚幻从背后抱住了宁挽朝,酥软的意识再度飘荡在水一般的精神海里。
熟媚的指一直顺着神经游走,摸到了生出异样的腰腹上。
里面的东西长得更快了。
与此同时,透骨的香气从宁挽朝的甲片里渗出,顺着他网须似的精神丝线飘摇,潜入影响着所有成员的意识。
宁挽朝带着讯号的‘信素’逸散开,将四散侦查的虫族无意识地聚拢在自己身边,形成包围守卫的状态。
没有一只虫族发觉不对。
如果不是计划和战斗本能,他们早就该这样做了。
甲珉舍不得叫醒宁挽朝,对着躺在叶片上的头领束手无策,他被河刺提醒到。
“虫巢已经衰败到最深处了,宁不会允许我们拖延的。”
没有苏醒的虫族沉在同伴兼下属的怀中,甲珉展开身后的壳,形成盾牌似的隔档。
披着乌黑轻甲的雪白人形仿若一枚临近成熟的果实,散发着熟悉的,却愈发浓郁的甜香,叫这群心思不正的虫子更加情绪激荡。
绵软的腿随着步伐轻荡,蒙枝迈开不熟练的脚,快要融化的手托起宁挽朝的足甲。
肉色的肢体‘啵’的一声,液体般包裹在裸露的肌肤上。
因为食用了宁挽朝吃剩下的果实,蒙枝的眼球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熟烂的瞳饥渴地凝着正被自己‘食用’的腿肢上。
他迷离着,腿也快融化了,全身的拟态都变得摇摇欲坠,几乎要改为在地上蠕动行进。
蒙枝的舌绕着口器中圈状的齿道舔舐,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变回原型,将宁挽朝包在自己的身体中食用,甚至……
轻飘飘的嘴无意识道:“朝朝,好香……”
没错,好香。
香到,这支队伍愈发拥挤了。
[这里的果实,已经快要长成适合虫生长并吃掉的样子了……]
那个声音说着,汹涌的精神海将宁挽朝放出。
宁挽朝倦怠地睁开眼,身体仿若被抽干了养分,用去滋养什么器官了。
他的脑海里停留住最后一句未尽之言。
而那双朦胧的眼中倒映出同伴投注而来的,无尽的爱欲与贪求。
是宁挽朝知道并看过的眼神。
*
虫巢最深处。
这里已经几十年没有工虫出来了。
每一任虫母的喜好都不一样,自然也就没有现存的虫族知道,现任的虫母所在之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嘀嗒’‘嘀嗒’。
他们一路上竟然没有感知到任何其他的虫族。
虫族除非天生基因残缺,几乎全部效忠于虫母。
于是这些没有残缺的虫族在同类走进一定范围时,如同队列频道加入了一枚新的麦频,会很快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对于生长在虫巢的虫族来说,这是本能。
宁挽朝这样不会被识别,却依然忠于虫母的才是特例。
作为特例的虫族又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被放在软床般的墙壁夹角,留下了常围守在身边的三名虫族照顾。
剩余的结成小队搜索着虫母的位置。
宁挽朝融在精神海里,仿佛来到了人类所说的子宫羊水中,只是这一次暂时没有另外的声音传来。
仅有温柔的潮声抚摸着耳膜,轻哄着离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