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轻轻握住手中的钢铁,好像要将之拧断,仿佛抓握的是乔舒的脖子。
“被判坐牢实在太轻了,你的腿怎么补给真真?”
真真……
乔舒却揪紧了衣领,他粗喘着,牙齿咬破了嘴唇。
突然问了谁都不懂的问题。
“你,喜欢柳元真?”
他似乎在不可思议,连时渊都忍不住飘忽地瞥了一眼。
乔舒呢喃着:“怎么可能,你如果喜欢柳元真,那我呢?”
他,猛地扑向前,倒是忘了自己的腿已经不再康健,跌坐在地上。
痛意被出离的愤怒冲垮,乔舒爬到了门口,他伸手要去够时渊的裤脚,被轻易躲闪。
平凡的,并不属于那个圈层的脸。
疼惜的,一听便知的亲昵爱意。
乔舒的脸挤到铁栅之间缝口,他像是被偷走了唯一指钱东西的病狗,狞恶的面目恍惚要溅出涎水。
他癫狂地呐喊着。
“你偷走了我的柳元真!”
乔舒帮别人做了嫁衣。
他恨得发疯,浑身像是有嗜血的蚂蚁在爬,趴在暖热的金属上不停要去够此刻最憎恶的人。
那双突起的眼不停地溢出眼泪,展现着自己的可怜。
时渊却并不意外。
他早就查明了一切的源头。
仅仅是因为可笑的认错了人。
这个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人,便害得柳元真被践踏进泥地里。
时渊道:“说不定,你早就该在被他救下来之前就死掉了。”
时渊关注着公主的一切,自然知道源头,轻而易举便推导出所有。
乔舒怔怔地趴在细窄的缝隙中,脸孔变得扭曲,神情反倒空白。
早该死掉了。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
乔舒想起来,自己的确是要饿死掉了。
时渊居高临下,注视着乔舒。
更何况……
他平淡地仿若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反问道:“他怎么会是你的呢?”
公主其实从不属于任何人,公主只需要垂青于某一人便可。
时渊只是有幸成为了那个人,再冒犯得认领下公主丈夫的位置。
他甚至是欣喜若狂地入赘了柳家。
乔舒挤出一个笑容:“他的爱没有了,那恨一定属于我……”
他已经半点不再奢求柳元真会再赐予他爱意。
乔舒懂得,他就是那样想的。
在柳元真跌入谷底的时候去拯救对方,得到柳元真的深爱。
眼前的这个人好幸福,他的瞳孔即便是晃动着都能看明白这点。
时渊做了乔舒想做的事,踩着乔舒做的恶事。
时渊却总能了解乔舒曲折的心理,他淡淡地,似乎在发笑:“不,真真甚至没有心情去想你。”
乔舒大喊:“不!不!不准再说了!”
他变得歇斯底里,像是知道了时渊要说什么。
那个在乔舒眼里无比丑恶的男人在回忆,眼中难以克制柔情蜜意,连带对着乔舒说话也多了几分温度。
时渊开口:“他最近很烦恼,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快点正常行走,在辛苦地做准备,等着出席自己的婚礼呢。”
*
霍冲知道,自己追求过柳元真,又被乔舒纠缠的事是瞒不过圈子里的适龄联姻对象的。
于是被迫放低标准,不再将目光放在能勉强替代柳元真的赝品上,转投低上两个层次的李家次女李路宣。
对方也算是个优秀的女性,之前都在外地上学工作,才回到帝都没多久。
不过放在以前,李路宣这样的根本不会出现在霍冲的候选名单中。
那张秀丽的脸上带着豪门特有的刻板笑意,不咸不淡,有情还似无情。
霍冲递去一杯红茶,冲李路宣点头,浅淡地微笑。
清俊的面目若是不剖开内里功利冷情的考量,倒也别有一段风姿,到底也是这个世界第二等的重要角色。
知道柳元真那件事的真相后,霍冲总会在日夜中回想,仿佛是真的很喜欢很遗憾,恼恨着自己与对方错过。
他半阖下眼皮,计算着打量过的,目前来说最优等的联姻对象。
处处比不上柳元真。
霍冲喝着茶水的嘴变得淡而无味。
‘嗡嗡’。
通讯器震动着。
李路宣露出几分歉意,像是知道自己在相亲的时候还给通讯器开震动有些失礼。
“不好意思。”但她没有关掉通讯器,反而是打开了它,手指轻悄地滑动着,开始看刚刚传来的消息。
霍冲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被重视的冒犯。
他又在心中给李路宣减了分。
红唇靡丽的李二小姐眼带兴味,她甚至低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
霍冲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