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找人。他见了鸾儿,便拉着鸾儿问怀王殿下去了哪里,鸾儿说不知。那时鸾儿也饮了些酒,身上燥热,衣襟略开了些,那玉就露出了半块来,定王殿下瞧见了,便伸手把它拿出来看了许久,又盯着鸾儿看了许久——鸾儿都要被他吓着了。说来也奇了,那日鸾儿问定王殿下可是认得这玉,定王殿下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可半年前定王殿下夺了鸾儿的玉,又说是鸾儿不配有的东西……”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平松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他终于相信了昨日谢风来见时,说顾飞鸾是定王刻意藏匿下来,送到醉香司让人调教成淫奴的事了——这哪里是什么看中一个美人,私心包庇的故事,分明是明知顾飞鸾是皇家血脉,却偏要出手折辱。
“这臭小子。”只听萧平松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骂道,“糟蹋了一个还不够,竟……”
顾飞鸾的的双眼立时睁大了,瞳孔亦收缩了起来。萧平松不知道顾飞鸾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因而说话间也少了些避讳,顾飞鸾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道:“皇上可是在说阿青的事?”
“阿青?”皇帝却似没听说过这个人似的,疑惑问道,“是谁?”
“鸾儿也是听谢风大人说。”顾飞鸾低头道,“说昨日有个名叫阿青的奴宠死在了定王殿下府里。”
“他还养着奴宠?”萧平松当真没听说过这些事似的,摇摇头道,“罢了,先不说他。鸾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会来这里?”
“想必是谢大人向您禀告了鸾儿身在此处的消息,才惊动了圣驾。”顾飞鸾道。
“他向朕求了一件事。”萧平松道,“不过,朕想先问问你——顾飞鸾,你可有什么事要求朕?”
听萧平松这样说,顾飞鸾即刻起身,又跪在御前,道:“皇上可否告知鸾儿,义父一生忠君为国,为何会做出谋反之事?”
“顾尚书……”萧平松看着顾飞鸾恳切的模样,忽而脑中又打通了一个关节。当初萧衡焕查谋反案,牵涉出顾康时的时候,萧平松本不想把这人牵扯进来,后边之所以判得这么重,是因为他托付给顾康时的人竟未看顾好,反倒让人疑云顿生,怀疑起劳碌半生的顾尚书究竟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狼子野心。可到头来,带走顾飞鸾的人,正是主办谋反案的萧衡焕。
这事越想越叫人觉得心惊,萧平松暂且把事放到一边,道:“你义父年纪大了,流放边远之地,朕心亦有所不忍。此事朕自有打算。你可还有别的事要求朕?朕的意思是,你自己的事。”
“若能有幸。”顾飞鸾抬起头来望着萧平松,“鸾儿仍愿以一身才学,报效家国。”
萧平松又是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把人扶起来,牵着顾飞鸾坐到身边,道:“我记得去年秋闱你已中了举人,今年春闱,为何不来?”
“回皇上,鸾儿惭愧,虽过了乡试,却险些落入副榜。义父觉得鸾儿还太年轻,正是静心修身的时候,不该贪功冒进,让鸾儿等上三年再考。”
“顾康时这事倒是做得迂腐。”萧平松道。他想着若是顾飞鸾今春过了会试,殿试自然没有不中的道理,萧平松便能给他个一官半职,将人留在身边,哪里还有后边这许多事。
萧平松这么说,顾飞鸾自然不敢反驳,只静静等他接着开口。
“鸾儿想要报效家国,来日自有机会,只是眼下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朕不替你安排,心里绝不放心。”萧平松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朕说的,是鸾儿身子里的蛊——鸾儿怎么想?”
被问了这样窘迫的问题,顾飞鸾心里慌乱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怎么想,却摸不准萧平松的意思。若是萧平松气恼谢风引诱皇子——哪怕不知者无罪,得罪了圣上终究也是不妙的。故而在萧平松面前,顾飞鸾不敢直接把对谢风的情意说出口来。
萧平松见他低头咬唇的窘迫模样,也不逼他,只问道:“那你可猜得出,谢风昨日来见我,究竟求了我什么?”
“是……关于鸾儿的事?”顾飞鸾犹疑道。
“是。”萧平松道,“多年前,朕曾欠他一个人情,因而许诺将来他若有事相求,只要不伤大义,朕定允准。昨日他来,他说愿意以一人之力承担一切罪责,求朕护你一世周全。”
此话一出,顾飞鸾的双唇即刻白了。是啊,方才见到皇帝一时惊疑不定,竟未曾想到这一层——他是罪臣之子,谢风将他养在这春深厅里,也是犯了藏匿之罪的。谢风为了让他不去定王府受苦,将此事禀告到御前,当真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谢大人……”顾飞鸾禁不住喃喃道。
“朕昨日思前想后,想了一夜。你身子里这蛊虽未认主,尚可用药物压制,可那终究是个既难受又折寿的法子。若真为你打算,还是该寻个可靠之人。此人自然不能是衡焕,谢风……他对你倒是当真有情,只是年纪大你整整十一岁不说,家中又无权无势,朕看他护不住你。”
萧平松说着,又摇了摇头。
听萧平松这样说,顾飞鸾不禁心急,生怕他再说出个别的名字来,连忙道:“若皇上愿为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