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可那殉情一事却是白纸黑字地记录在史书之中,那是前世的自己必定无法得知的——如此深情,什么恩怨也都该了结了。祁桦打定了主意,心里想着等到今晚梦中便告诉他,前世里纵然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之处,如今他也不再计较。
不过这一日里,却又发生了另一件事。祁桦一位堂兄来祁宅做客,还带了个九岁的孩子,说是内人去得早,自己往后一年又要去南粤行商,想给这孩子找个可靠之人托付,免得耽误了学业。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祁桦自己开着学馆,倒也不嫌多添一个孩子,便应承下来。
这孩子名叫祁玉安,生得十分可爱,性子亦乖巧,礼数也通,不哭不闹地由着祁桦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别院。两人路过那桃子树的时候,却不知为何,一颗未熟的青桃落下,正砸在那祁玉安头上,痛得他当即甩开了手,抱着头怯怯地往那树冠上看。
祁桦知道这桃树有灵,这一颗桃子绝非无端掉落,不禁抬眉睨了他一眼,道:“你欺负个小孩子做什么?”
那桃树摇了摇树冠,又回复沉寂。祁桦知道此事也只能夜里再问,又蹲下身给那祁玉安查看伤情,发现他头顶鼓出个小小的包来,倒是不曾破皮,稍稍安下心来,又牵着他往偏房走去。
是夜入了梦,祁桦把那史书上的事暂时放在一旁,只问道:“白日里,为何砸我堂侄儿?”
萧衡焕哑了一哑,只道:“他牵着你的手。”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那孩子就是前世的顾飞鸾。
祁桦闻言一怔,又禁不住笑出声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一个醋缸,是我从前没认识你。”又想到清晨翻阅过的史书,想到自己前世虽没有子女,却也是成了婚的,又问道:“前世你也这般吃醋么?”
“……怎么不吃?”想到前世萧衡烨直至缠绵病榻之时,还日日挂念着顾飞鸾,萧衡焕只觉得一颗心倏然揪紧,“我……醋得死去活来。”
祁桦听了,倒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别开脸去,道:“好了……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人过,什么嫁娶之事,都不想了。”又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萧衡焕。”
萧衡焕闻言睁大了眼,心里忧惧之意陡生,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只想着他前面方才说着情话,应当不至于此,才强自按捺下情绪,哑声问道:“你……记起来了?”
“那倒没有,不过是翻了翻史书。”祁桦道,“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结果全都白纸黑字地写着。”说着又转过头来看他,“你这人也太痴心了,生死有命,你何必随我一同……”
萧衡焕抱紧了人,哑声道:“你就是我的命。”
祁桦叹了一声,与他碰了碰唇,轻轻说道:“先前就想告诉你,不管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忘了,也不想翻出来计较。所以你也……都忘了罢。”
萧衡焕与他在梦中欢好多年,自然知他情意,只是听到这话,却仍激起前世痛楚,只答道:“我脾气不好,也不怎么知道疼人,若是没有前事警醒着,只怕又要做出什么事来惹你不高兴,还是记着罢。”
祁桦不禁瞥他一眼,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衡焕却笑:“哪有不痛快?看你快活,我便快活了。”说罢再次与他吻在一起,缠绵到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