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能杀了我,我倒是很想把自己干掉,季铭想。
僵硬地把自己摆到二嫂对面的沙发上,本来想单独坐一条沙发的,结果戴知行拉了拉季铭的衣角,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这么一来场面就很像通奸败露的两个人接受审问,事实上也差不多。
“小季住在这里多久了?”二嫂不愧出身名门,即使刚刚知晓了颠覆性的事实,她现在的口气也仿佛自己在问一个十分正常的问题。
“三个多月。”季铭还没来得及回答,戴知行开口了,他似乎也在做一件无任何异常的事。
“哦。”优雅端庄的贵妇人端起已经没剩多少的茶杯喝了一口,季铭想她大概在盘算着对于这件事戴栎到底对着她们这些家人说了多少谎。
“怀着孕一个人住是不太好,三弟请五弟来照顾一下你也是应该的。”
“我照顾他确实是应该的,但这可不是三哥的要求,三哥只是要求他从家里搬出去而已。”
二嫂脸上的笑容发硬了,“那你和小季的关系可真不错。”
“毕竟也是快两年的床伴么。”
戴知行过于直白的回答,让眼前的来客一时失去了话题,二嫂端起已经见底的茶杯喝了一口,对着两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她从手提袋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知行,这是嫂子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二十四岁生日快乐……”戴着大粉钻的手把那个盒子往他们这边推了推,钻石的反光晃得季铭眼睛生疼。
“谢谢二嫂,但今天不是我生日。”戴知行的笑礼貌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啊?哦,没关系,就当我提前送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丝毫未乱的头发,叫季铭保重身体,差点在出门的时候被绊了一跤,戴知行把她送到了大门口。
戴知行回来的时候季铭已经在沙发上躺成了死尸状,怎么叫都没反应,直到戴知行说要带他出去吃饭,他才从沙发上立起来。
吃了个豪华版的早茶,虾饺被蒸得玲珑剔透,咬下去整个人都能冒出幸福的热气。“二嫂到这儿来干什么?”一口蒸鱼肉泥下肚,季铭才想起来得问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戴知行给他夹了个肉圆子。
“没什么她往这边跑,大老远的。”
“你不让她来?她好歹还是嫂子。”戴知行这时候变得很懂人情世故了。
我也是你嫂子,季铭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今天真的不是你生日?”又喝了一口银耳汤,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真的不是,何必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日子?”
无关紧要的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戴知行的话,他去摄影协会的网站上搜索了一下戴知行的公开档案,生日一栏确实写着今天,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报了个假的。二嫂是戴知行出国后才嫁进戴家的,不知道他真正的生日也不是很奇怪,但只要问问其他家人就会弄清楚吧,为什么不问呢?是问了也得到了错误的回答吗?戴长松说戴知行的生日和他的很接近,长松是这个月25号,现在是28号,确实很接近。这么一想又记起自己忘记给四弟生日祝福了,最近老是忘事,莉莉嘲笑他这是一孕傻三年。
干脆把接下来要做的事记下来好了,在手机日历里设好了提示,去日历本子上也记一笔,客厅里的日历这几个月都是季铭在撕,撕的时候就能看到文字提示,多了重保障。
把未来约好产检的日子写上去,下个月18号要去一次,翻到17号那一张,再往下一翻,赫然出现了19号。
把日历本拿下来看了看纸张缺口,有些毛边,不怎么工整,应该是后来被人撕下来而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的。戴知行撕这个日子做什么?
搞不清楚,下午呆在家里看电影,随便拣到了个纪录片,本来以为会很无聊,结果还不错。一个女艺术家和她的男友纠缠半生最终分道扬镳的故事,他和她有同样的生日,他和她每年都把笔记本上代表那天的那张纸撕下来。
把代表那天的那张纸撕下来,季铭不禁想起了什么,戴长松好像说过以前发生过“那件事”,让戴知行的性格发生了蛮大的变化,戴知行今年二十四应该是没错的,十一二岁就出了国的话,那件事很可能发生在他十一岁左右,上网搜搜消息,把时间范围设置在十二年前,往前一年年翻,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浏览了好几页远古消息,终于有一条十三年前的新闻吸引了季铭的注意,那是一起车祸的报道,一位女子的自动驾驶系统出了故障,在高速路的转弯处径直冲出了路面掉下路崖当场身亡。这女子姓戴。事故日期就是下个月的18号。
心跳莫名加速了,把搜索日期定到了那一天,加上关键词车祸,出来的消息没几条,除了一开始的那条,其余的链接点进去大部分都显示信息已删除,一个个看过去并没获得更详细的情报。
靠网络是靠不上了,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更多的报道。季铭记起来图书馆似乎是有历年各报纸的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