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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共同的好友,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通过我的朋友Peter,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他边说边再次向前走了两步,以拉近同她之间的距离,“还有…我想,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

Delilah记不清那晚和城市英雄的谈话是如何结束,又是在何时结束的。她只记得自己在他离开后大哭了一场,而后又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理清思路,为接下来该如何进展规划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但终究毫无头绪,先前一切有价值的线索分明都指向了蜘蛛侠,可他却也对此一无所知。

于是天快亮时,Del再次崩溃,但这次的发泄方式已经从大哭转变成了低声呜咽。她平躺在床上,任由仿佛流不完的泪水在脸颊上肆意划过,木讷地听着它们滴在被单上发出的细微声响。大概是在太阳照亮整座城市之前,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并且很快便又进入到了那些嗤之以鼻的梦境当中。

那些梦甚至是次序分明的,就像是系列剧的前情提要和正片一般——她曾经梦到过、已经烂熟于心的情节总是会排在前面,而那些新场景通常要在她快醒来时才会出现。

当晚的内容照旧是咖啡厅里不欢而散的争吵、公园湖边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当然也有她未曾梦见过的,譬如初次约会的手忙脚乱,譬如对方温热怀抱里散发着的淡淡的海盐薄荷味的气息,以及蓬松的微卷棕发掠过脖颈处时产生的轻微刺痒……

每段情节都并不单薄,而且通过不同的感官真真切切地呈现给她。它们真实得不像梦境,甚至比她亲身经历过的往事还要细腻。

梦里的他,或者说梦里的“自己”总是快乐的。而她却别无选择,只能麻木地体会着、承受着这一切,最后一如既往地在难以忍受的痛楚中醒来。

通过窗外映进来的光线推测,再醒来时应该已是下午。起初,Delilah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直到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感受到整个脸颊都布满泪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醒来。

但周身没来由的酸痛感令Del很难支撑着起床,于是她再次选择安静地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墙上的挂钟出神。很快,梦中的景象又不可避免地在她的脑海里萦绕着。她按了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大脑里驱除掉。

Delilah望着不停地向前走着的秒针,听到窗外街上的车流和人群发出的声音——她忽地发觉自己竟像是这个不断流动的世界中,唯一一个静止不动的生物;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向前,只有她自己还囿于原地,无意义地沉沦着。

这样的想法令Del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惶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像是服用了兴奋剂般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和乏力,冲下床去洗漱、抄起一本先前没看完的理论书籍、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去。

是的,她绝对不能被现实所击倒,也绝对不能再停滞不前。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继续抗争下去——如果那些梦境令自己感到痛苦,那么就索性不要睡觉,她倔强地这样打算着。

Delilah独自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很久,她翻开那本晦涩难懂的书,不断地在空白的扉页写写画画,重新梳理着已知线索。

事实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还有没有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病重的爱人。她只知道她不能闲下来,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嘿,真巧!”

抬起头凝眸看时,热衷于黑色穿搭的新邻居正端着自己的那杯热气腾腾的饮料朝她走来,未经允许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感觉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出门了,Del。”Eddie堆了一脸自以为惹人喜爱的微笑,用老友般轻松的语气对她说。

Delilah不禁扶额,但仍没有停下笔触,也不抬眼看他,“所以呢?”

“所以……”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这样的停顿让Del本能地感到恐惧。她慌忙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望向桌对面的人——果然,对方的眼神此刻正停留在她空无一物的颈项处;并且在意识到她的目光之后,又装作无事般地瞟了瞟她的无名指。

她明白他是在找项链和戒指。

令Del自己也感到费解的是,从前项链和戒指被别人所注意、所提及时,她总是会感到羞耻;而现在,当被人发现那枷锁镣铐般的项链和戒指已经不存在的时候,她竟仍然会为此而感到羞耻,难以言状的羞耻。

“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熟络,”Del猛地站起身来,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合上书页,几乎没有任何语气,“我先走了。”

Delilah丝毫不顾身后那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强装镇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咖啡厅。但在呼吸到室外空气的一瞬间,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鼻子无法抑制地发酸,于是赶紧抬起手胡乱地揉了揉眼睛,以提前预防泪水模糊视线。

这会儿的天色已然沉了下来,但街上仍然人流如梭。De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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