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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

“我……”

“你什么!”

酒精随着血液走,人随着牵引力道走。很好,汪盐成功被某人忽悠地忘记要说什么来着。

最后,出拂云楼大门。外面风雪大作,正巧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孙施惠二话没说,招手要司机师傅过来。

汪盐才要说话,就吃了一嘴的冷风和雪,她想起他们的伞还寄存着。

等她回去拿回那把直柄伞,某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出租车里等她,车门大敞。

汪盐就像个跑腿的,为人鞍前马后。

“你上车干嘛?你司机走了?”

“走了。我手机外套都还在楼上,联系不上老姚了。”

“那就上去拿啊!”汪盐理所当然地要他下车。

车里的人朝她一偏头,示意她快点上车。

“不高兴。”有人纯粹死要面子,他说他这么急吼吼地追出来,再灰溜溜地回去拿手机外套,“不是告诉全世界,我吃了败仗?”

汪盐把手里的直柄伞作手仗,伞尖支地,十分鄙夷,“施惠少爷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啊。”

车里的人满不耐烦,吆喝她,“少废话,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汪盐不配合且蜂窝煤般的心眼,“你是没钱付车费拉我上车给你付账的吧!”

孙施惠在那头噎得分分钟要断气,不等他开口,司机师傅先听不下去了,“老板,走不走,小两口吵架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作者有话说:

1基本是隔日更,怕有新读者不了解我的废柴速度,再说一下,真的只能保持48h更新的节奏。

远远风(6)

司机话音落,后座上的人不作声了。

好整以暇“舆论”矛头一下子对准车外拖沓叫板的人,汪盐多少有点好面子,遭不住司机师傅的盯,没好气地上了车,报的地址却是自己的。

说话间,阖门带着风。孙施惠被这风扑了一身,风里有他这老朋友的香气、酒气,还有这日晒夜露的出租车万般不好闻的懊糟味。

他禁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汪盐也置若罔闻,把手里的伞格在他们中间位置,不可逾越。

司机师傅想是“报复”,又或者把刚才磨蹭的时间追上来,一路油门踩的,“不知道的以为您太太在产房里等着您去陪产呢。”

孙施惠这样打趣对方。司机师傅吃这行饭的,起早贪黑尽和人打交道了,自然能从后座乘客衣着傍身前读出点眉目来。他看得出男乘客非富即贵的派头,难得,肯纡尊降贵地同他说笑几句,倒也受用。把方向盘的手这才松弛些,油门也点轻了点,回应男乘客,“还陪什么产哦,家里都有两个半大的,再生不起了。”

“一儿一女,两个?”

“嗳。”

“一子一女,凑个好。所以师傅才这么有干劲不是?”

“承老板贵言了。”

孙施惠点到为止的客套,笑意不达眼底。前头师傅话匣子将将要打开时,他收梢了,转头朝汪盐说话,问她,“怎么,晕车?”

好像是有点。一半车子急促的,一半酒精余威开始。

但汪盐太明白他了,孙施惠这是拿她挡拆呢,他不想招呼一个人,就全不把对方放在耳目里。

她忍着难受反问他,“你确定你不拿手机不要紧?”

“不要紧,老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声音很沉,呼吸的酒气也重,下一秒,永远说一些黑色又反骨的话,“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去管所有人方方面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谁在这一秒咽气了。”

挨得近的缘故,汪盐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眼前人,却可有可无极了,仿佛这样于他是撂挑子,解放天性,是自由。

后半截路,两人一直沉默。

抵达目的地,自然是汪盐付的账。她问孙施惠,“你怎么说,是我预付师傅一百块,还是你自己解决?”准备就地解散。

车里电台放着前段时间一部热播古装剧的大提琴独奏,旋律沉静又热烈,琴弓辗转里,像是有火星子往外迸发,或思念,或苦楚。

“我那时候,你觉得可爱?”

“什么?”

“第一次见我。我一毛钱都没有的时候。”

“反正比现在好点。”

“汪盐,你知道爷爷留给我多少遗产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她不敢想的数字罢了。

汪盐多付了师傅一百块车费,要师傅送孙施惠回去,多的钱,算了,就当替他给的小费吧。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汪盐推门下车来,没走几步,身后有摔车门的声音。

孙施惠只穿着白色衬衫,拿着把直柄伞,萧薄地站在那里。他拍拍出租车车顶,招呼人家司机,可以走了。

“嗳嗳嗳……”有人连嗳了好几下,两步冲回头,质问孙施惠,“你怎么下来了?钱呢,给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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