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滴、两滴,一寸一寸浸润他的喉咙,声带从战栗到颤抖,再到发声,他始终望着眼前的少女,迷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湾山涧泉,水面与水底涓流交错着,可从外看来不过是平静无波的。“谢谢。”他很有礼貌地颔首,低沉的嗓音微微有几分沙哑,像是细沙之间的摩挲,却仍保留了如流水润过的青涩。顾临渊故意后退几步,面带惧色地撇开脸,似乎不敢直视他头顶耀武扬威的魔角。缚铩深湛的眼依然不知男德似的凝视着她——确实如此,魔族并不需要遵守人类的男德女德,他们是自由的宠儿。“小姐!”顾临渊哭丧着脸回过头,几乎是恳求道,“丞相千金那边的宴会”却见苏姣的目光已如磁铁般吸附在男人身上,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期盼。她在期盼什么?顾临渊心头一冷,再看向缚铩,他已扶着墙壁站起身来,露出黑色里衣以及…里衣勾勒出的肌肉弧度,匀称的身材配上紧身衣百分百地诠释了什么叫魔族的开放与性感。可他神色毫不为这炽热的注视而有所动容,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注目。哪怕是阅本无数的顾临渊,此刻也咽了咽口水。下一秒,缚铩直截了当地开口了:“苏小姐不要怕,我虽为魔族,但绝不会伤害你。况且况且我已受了道修的重创,如今咳咳!”他的声音被咳嗽打断,落了几点血来。顾临渊悄悄斜着眼往他手捂着的地方看,确实透过黑纱袖看见了大片的血迹,应是伤口在奔逃中无意与长袖黏在了一起,如今扯开才留下了这一片印子。显然苏姣也是看到了这块伤口,她垂眸权衡利弊片刻,便缓缓颔首,流露出几分不忍,“你的伤…好重。”她踟蹰片刻,眉目流转,又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我正有意去丞相府后花园,你如若留在别院,一会儿便会有家仆前来打扫,不久更是还有护卫巡逻,如今你这副模样也难以应付那些练家子,不如同我前去…你可否愿意?”?苏姣,脑子进水了吧?顾临渊摸不着头脑。她好歹在这里待了有一个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家仆根本懒得来这边打扫,哪怕前来也不过是一两个年纪相对较小的孩子,而护卫也在苏穆秋的安排下绕开了别院,怎么可能发现躲在别院的缚铩?她她该不会是,看上帅哥了吧?!这是她最不想得到的结果,毕竟苏姣的官配可是白清延,若是人家魔王也看她顺眼直接把她掳回魔境了岂不是真的玩完!!深呼吸深呼吸,顾临渊的手垂在身侧捏成拳又松开,她又看向态度不明的魔王——这家伙总该是清醒的吧?如今全城都是道修,无非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而丞相千金哪怕再是个女人也是高贵的身子,他若是跟着苏姣前去丞相千金那边无异于自投罗网。“好。”缚铩当即同意下来,那张少年似的面孔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缚铩,猪啊!顾临渊暗暗在心里叫起了缚猪猪,一面又感慨人家演技真好,利用自己本就嫩的脸蛋博取苏姣的同情心……
等等。缚铩会不会认出她来了,所以故意要留在她身边利用她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啊?我去!……好像,也不太对。她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吗?她下意识寻找目前唯一的依靠,却发觉那灵魂体似的男人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缚铩是卖惨,她可能就真的只能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说,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另一头,自缚铩答应随从苏姣前往赴宴后,他便隐去了魔角和长尾跟随在她身后,后门等候的依然是苏穆清安排的人,见到苏姣身边跟随着陌生男人无一不神经紧绷起来,不用苏姣给话,顾临渊已主动揽下活:“这是小姐聘请的护卫,还请二公子多担待。”那几人见苏姣这名字被摆出来也不好多嘴,只得连声应下。缚铩便如是光明正大目不斜视地走出了门,跟随顾临渊一起上了下人的轿子。毕竟是参加丞相千金举办的集会,苏穆秋兴许是好面子,默许了苏姣悄然前往,甚至让手底下抠门的铁公鸡管家放了只华贵的软轿来,这让苏姣一路上少吃了不少苦头,而顾临渊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不是沾了苏姣的光,他们甚至不能上轿,旁侧的轿夫狗眼看人低,抬轿子自然也没那么兢兢业业,颠惨了她的pi股…最气人的是——是她居然差点靠进缚铩的怀抱里!那个家伙哪怕再受伤也有多年修为护体,再怎么颠簸也不动如山地坐着,规规矩矩颇有礼数,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而她完全不一样,能够坚持下来不吐在他身上已是全靠毅力支撑了,不料轿子一个转弯,她一时没抓住窗框,狠狠地撞向他的胸膛,“咚”的一声巨响,加上她的惨叫,兴许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胸脯确实是经过多年的锤炼,变得坚如磐石,由于是魔族中的蛇类,体温偏凉,她的后脑勺也旋即透过黑衣感受到了那股温度,正源源不断地从接触点向体内扩张蔓延。缚铩垂下紫眸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发顶,手掌轻轻托上她的肩膀,不过稍一使力,她便重新坐正了回去。热的,热源就在身旁。他克制住了伸出信子的欲望,但那双眼始终没有移开,盯得顾临渊背脊发毛,她不是害怕蛇,只是觉得那锋利的竖瞳在望着她时,就像是最优秀的猎手锁定他的猎物。“名字?”半晌,他低低地问。“顾咸鱼。”他摇头,却没有在意料之中地露出十分凶狠的表情,倒是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撒谎。”他微哑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