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脚麻利地拿来好几个精致打造的小木板凳,这其中大多数的家具虽然外表还是木纹,却也能看出制作者的手艺之精巧,顾临渊都有些不敢落座,生怕自己的体重把小凳子给压塌了。虽然上高中后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乎乎了,不过赘肉还是她最好的伙伴……她正犹豫着,江繁锦已笑着把她摁上凳子,“别客气呀小顾,别看我和你任叔好像挺穷酸,其实我们这里可不缺东西的。”一面说着,她一面把她拉到一边去,他乡遇知音,也确实是如此。卫景任回过头去望着妻子这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心下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而面向蔚卿和秦夜来,“喝茶吗?”“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按照剧情算来,江繁锦其实也有叁四十岁了,几十年没有见过同为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她寻找同类的心似乎也就此死去了,只是顾临渊的出现给了她一线生机,于是整个下午他们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个展开。
不是顾临渊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如同沉灼槐冷漠的双眸般令她心惊胆战。“我是被车给撞来的。”她讪讪地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是,有点痛。”江繁锦怜悯地望着她,那种慈母的气质终于战胜了她之前所表现的闲散,顾临渊一时有几分心虚,只得装作难过地低下头。她知道面前的人虽然是穿越者,却和她并非同类,如果再多谈,也许她会穿帮。“神明的原话:这个世界里你是唯一一个穿越者。”神明?是林沧海吧。沉灼槐碧绿色的眼眸冷冷的,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面对江繁锦的热情。顾临渊的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是扯开一个笑容:“能见到同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江繁锦应该会很开心吧最后还是没有推脱得了江繁锦的热情,五个人一起围着卫景任自己做的圆桌一起吃了顿饭,不得不说卫景任的手艺真的很好,烧鸡内酥里嫩,黄焖鱼汤鲜鱼活。蔚卿毫不顾形象大快朵颐,一边被江繁锦宠溺地敲脑袋;秦夜来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细嚼慢咽,而顾临渊老老实实扮演一个没受过教育的山里孩子,明明气氛被蔚卿搞得很活跃,她却总觉得卫景任的表情不太对劲。还是一如见面时那般笑眯眯的模样,毕竟是先帝,以他算计人的手段和能力,能够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也很正常。一顿晚饭很快结束了,按照秦夜来的安排,接下来她的未婚夫会来接她上符腾峰,顺便她也能把顾临渊安置到峰主府去,而蔚卿则回到他师父那里去。鞋已经踏上门槛,顾临渊默默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小顾,且慢。”完蛋。“任叔,什么事呀?”顾临渊僵硬地转过头去,依然保持着压嗓子压出来的少年音。她这一声出,秦夜来、蔚卿和江繁锦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里屋中央笑盈盈的卫景任。“你这孩子我看着挺苦的,这样,任叔有几句话想跟你推心置腹,希望你不要嫌弃叔多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临渊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点头,见她如此表态,卫景任便指了指院子的某个角,“去那儿说吧,屋里太闷了。”“那”秦夜来性子单纯,也没多想,犹豫片刻便冲顾临渊挥了挥手,“我先去迎客峰下看看接我们的人来了没。”蔚卿站在门口,面庞在夜色的笼罩下似乎没有白日里那种嬉皮笑脸的气息,他望着卫景任挺拔的身影,踟蹰不前,“任叔,你看我也不是外人嘛,不如”下一秒,江繁锦就拎起他的耳朵,佯怒地捏着他的脸蛋,“走啦,赖在这里想过夜吗?你放心,你任叔不是什么死变态,跟你这傻逼没得比!”见人都走远了,卫景任这才转过身来面向顾临渊,直接铩了她个措手不及:“我知道你,小鞘手底下的龌龊事你也有参与,他喜欢你。”压迫感。和卫鞘相似的压迫感,顾临渊只觉得久违,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卫景任笑了笑,“我没有问罪的意思,你也不必探寻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如果你对小鞘做了什么,你已经死了。”“那么您想要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呢?”顾临渊想强行用眼神将气势推回去,可当她与他对视时,才自觉自不量力,居然想跟一个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比气势。“小鞘铩了一个人,而且是他得罪不起的那种人。”卫景任平静地抿了一口妻子为他泡的花果茶,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去管那个儿子的事了,所有的权谋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人似乎用了我们凡人没办法涉及的法术动了他的记忆,却不料我这个糟老头子早已离京,所以没有受到法术的侵蚀…我想你也许知道这些情况。”他铩了伏湛,而伏湛是卫鞘得罪不起的人?还有那些法术目前的情况看来很可能他说的是真的,毕竟卫鞘如果不记得这一切,确实不太可能来找她麻烦。“小鞘不成器,他一心想要去接触那些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沾染的东西,但我不希望小卿出事。”卫景任锐利的眸子悬在茶杯之上,直直地刺过来,“我知道你想要辩解什么朕只是说铩,并未说死。”伏湛没死?!顾临渊大吃一惊,而她的惊讶似乎也在卫景任的意料之中,他的笑容终于逐渐冷却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砸在顾临渊心上。“小鞘是天生的帝王,曾经我们都误解这孩子,直到他把被我们暂时接回来的小卿推进井里。”“之后我们找到了一个人,她帮助我们消除了两人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此后卫卿就真正死去了,那个人许诺不会将此事暴露给任何人,作为代价,我们给予了她自由出入皇宫的五次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