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夜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沉初茶不明所以,但还是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握紧了她纤细的手指,他想尽量给她更多的安全感,这个柔弱的女孩,她为他付出的够多了。“我记得濮瑾和我说过,这次过来是要彻底铲除魔族祸患,平定战乱、诛杀流银翎王…对吧?”她颤声问。“是。”他回以肯定的答复。“真的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吗?”她低着头,摇了摇,以更卑微的姿态、放柔声音,露出自己的最为可怜的模样,“濮瑾,你……不要骗我。”沉初茶难得顿住了。欺骗爱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太清楚了,之前是完全不上心所以无所谓,如今他的心态与之前早有改变,又该如何面对这娇弱的女孩呢?“其实我——”他闭上眼,狠下心,连惯常的微笑都收敛起来,“其实我是为了,成神。”害怕她因此离去,他话音未落便搂紧了她,强硬地控制了她的行动,“先别害怕,夜来,我这都是为了人族好……”秦夜来没有说话。她越不说话他就越慌张,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只能胡乱解释道:“其实、其实开战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毕竟魔族祸患在我就没办法成为神明,而一旦我成神了,我就可以更好地服务于生我养我的人族,这也对得起那些为我牺牲在战场上的道修兄弟们……这,多么两全的美事呀,对吧夜来?”静默,回答他的依然是静默。沉初茶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她执意要离开、他应该做出什么挽留的措施,或者,直接把她软禁起来变成自己的东西?他不敢多想,越想就越迫切地需要去实施……他等待了太久,终于等来了妻子的回问:“那…我们的孩子,还能保住吗?”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迟钝如她、单纯如她,不会敏锐到这个地步,难道是有人向她透了口风?“当然,”沉初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欺骗她,“我们一家叁口,会在神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保证。”话锋一转,他问道:“——是有人告诉你什么吗?是朝音?”他看向帐外,年轻道修笔挺的身姿伫立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这副身躯被两股相斥的力量浸泡太久,已然有些力不从心。秦夜来连忙摇头:“不、不是他,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只是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已。”她顿了顿,踟蹰着四处张望片刻,终于又嗫嚅着开口道:“濮瑾,小心那个司马宣……”司马宣?流银翎王!
沉初茶立刻抓紧她的肩膀,“他怎么了?”秦夜来也说不上来,毕竟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司马宣就是对他不利,可很明显他并没有支持沉初茶的心思,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看客。“我…我就是看到他用冰,可我的水灵根没有响应他的法术,那么他使用的就绝不是道修的法术,很可能是——”说到这里她却看到沉初茶的表情一松,“没事,我知道他身上有魔族血统。”“可司马太傅的血脉很稀薄,他不该会魔族的天赋。濮瑾,千万要小心,我觉得他绝非善类……”“夜来。”沉初茶突然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一下子把她剩下的话闷了回去,“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很高兴,不过司马太傅呢,他是为了人皇、也就是卫卿的安全才跟来的,本身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也没必要因此而慌张。”“好了,今天要早点休息,明天就要正式开战了。”他拍拍她的肩,将她转了个身带出营帐,“朝音,带夫人回去吧。”秦夜来往前走了几步,又不舍地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沉初茶,他还杵在门口,对她投以那样温柔的目光,她一瞬间后悔极了、也痛苦极了,连肚腹里不安的动静都刻意忽视,她告诉自己,要努力、再努力一点,把事情隐瞒下来,等他的计划成功,然后就不要再有任何这样的离别了。----“喂!站住!”司马宣停住步伐,他回过头,一名年轻道修冲他挑衅意味地扬了扬下巴,“听说你是人皇的贴身侍卫,要不要和我们试着打一场?”他没有理会那名道修,而是径直向前走,可没走几步便被道修拦住了去路,他这才抬起头,血红色的眼底沉浮无波。“魔族佬?”道修见状更是气焰嚣张,“你怎么敢做人皇侍卫的,难不成是……咳、呃——呃啊——”他突然像窒息般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死死往外咳着,却什么都吐不出,连眼球都只能无助地翻白暴起,司马宣笑了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就算痛苦了吗?真是脆弱。”话罢,他优雅地绕开那名道修,走向他的营帐。他的手掌缓缓收拢,里面包裹着一个精致的红色流苏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