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只见沉灼槐的身躯刹那间凝成磐石,包裹其外的皮肤被惊雷瞬间劈裂炸开,焦黑的边缘下,裸露的是漆黑黏腻的骨血。伏湛对上他莹绿色的双瞳,他在狞笑、在骄矜,那目空一切的神情倒映在他莲灰的蛇瞳里,伏湛看见了自己脸,在开裂在破碎。“你永远不可能战胜我。”沉灼槐说。刹那间,天雷自天空中穿越层层风雪劈下,轰鸣的奔雷将两人包裹,一时间之间电闪雷鸣,人们想要张口呼唤,却发觉自己的听觉已被雷声夺取,它吞噬了一切声音,令周遭只余静谧,他们只能默默注视着相持不下的两人,看着电光愈来愈亮,几乎要化作利剑击碎这片大地。伏湛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剑更加用力地送进他的身体。沉灼槐怒喝一声,硬生生接下这一剑,与此同时另一只早已备好禁术的手指点向黑蛇的眉心,指尖凝聚着黑色的火光,映亮了两人的面庞,也令周遭众人皆如梦初醒般浑身一颤——惊惶的、恐惧的,种种可怕的情绪涌入他们的头脑中,力量在流失,如涓涓细水聚向沉灼槐的指尖,他不禁真正露出了一直以来渴望表露的狰狞,面对黑蛇坚定的目光,他毫不犹豫地将禁术注入他的身体中,就在指腹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伏湛的身躯跳过了肢解分裂的过程,骤然化为齑粉、融入灰尘,被随后而至的风雪吹散。沉灼槐一把握住从粉末中落下的无问,将它狠狠扎在地上,他靠着长剑勉强支撑住身体,粗喘的声音在安静的众人间如雷声轰鸣。巨响过后,迎来的是一阵静谧,静谧之中,依然能听到有人呢喃:“这…这就是鼗雷……”无法直面其中力量,却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压,包括来自精神与感官层面的压制,这都是他们前所未有的体验。恐怖的雷灵根,在他们激战这一瞬间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攻击所有人,而魔王克制地画地为牢,在地上留下了焦黑的印记,阻止了这场倾泻。可鼗雷也无法阻挡他们的领袖,他的实力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沉灼槐吹了吹手上的粉末,这实在是下下策,因为时间不容耽搁,他不得不一开始就使出最强大的禁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感受到体内的雷电在全身流动,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开始走向神坛。他甚至在内心幸灾乐祸地笑了,因为伏湛复原了被腐蚀的无问,他才可以拿它当做拐杖支撑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向最终的目标…哈哈,他和他父亲都引以为傲的无问,所谓的神剑,如今竟成了他的拐杖,实在讽刺!
“沉…沉副宗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套的还是沉初茶的皮囊,面对道修一众困惑的目光,他回过头,想扯开嘴角露出沉初茶习惯使用的笑容,可是他的脸颊早已被雷电劈得麻木,尝试控制那块肌肉去扯开笑容,却得不到应有的结果,咧开的反而是向下的嘴角,唾液沿着下耷的嘴唇一点点流淌下来,他胡乱抹了一把,血混着口水,恶心又粘稠。沉灼槐佝偻着背,他知道自己的脊骨每一根都被雷劈得断成好几节,只是靠着自己可塑性极强的身体才能粘合起来撑起整副骨架,他尝试转动早已焦黑的头颈,在道修们惊异的目光下,黑色的黏液不受控制地附着上断裂的喉管、修复无法发声的器官,不到片刻,他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声音笑着答道:“我、我没事……魔王…魔王已死,你们在外面……守着……”啊啊,真的说不出一个字了。“副宗主大人,真的不需要帮……啊!”不要让他回答了,沉灼槐头疼地摇了摇被黏液覆盖了一半的脑袋,不过眨眼间,那个企图上前帮忙的道修弟子就被黑色黏液所吞噬,化为一滩尸水,而杀鸡儆猴后,果然没有人再发一言,直到他亦步亦趋地走到神坛入口前,才遥遥听到有人低语:“他根本就…不是沉副宗主……”沉灼槐哼笑一声,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知道此番来神坛,黑蛇定会阻截,所以特地携带一队人在身边随时汲取他们的力量为他所用,而沉初茶那边则布了重兵以防那个半夜叛逃的司马宣来坏他好事,却没想到来的只有黑蛇一人,连他身边那个亲近的白鹤都没有来——他就当真这么轻视他的力量!都这个时候了,沉初茶应该早就进入神坛了吧。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尽管如今他暂时无力运起轻功奔赴目的地,但他想要更快一些。于是他就这样蹒跚地走了很久,他从未在走路这件事情上花费这么多时间,但他只要想到事成之后他所能拥有的,好像如今的狼狈和代价都不算什么。----作者嘚吧嘚:好久没有这个环节了哈哈哈哈哈,先别急着给伏湛上香,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