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缓缓道来,“梦里,我以玉玺的视角经历了它从出生到如今的故事。它是伏姬送给当时人皇示好的一个礼物,用来防止有心之人觊觎玉玺的力量,所以那个被你我视作救命稻草的玉玺…其实是假的。她提取了我体内的‘恶’,与其他毒药混合在一起附着在她的物品上,也就是我继承遗志一直在搜寻的遗物。”顾临渊瞠目结舌。“她还真是……你身上的毒就是伏姬弄的,这毒确实需要传国玉玺来解,她搞这一出不就是为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伏湛长叹一口气,约莫是承认了她的猜想,他的心中恐怕早已对这个母亲失望,哪怕再有养育之恩要报,他也不愿称呼她一声“母亲”。“而后我目睹岁月变迁,看着山河破碎又重组,人族的先皇在司马宣的辅佐下登基,国师被引入朝中制衡太傅,而后将他逼入死局,以兵变扭转了国师一手遮天的局面,却又没有推翻卫家的天下,卫鞘作为末代皇帝和司马宣的后代一起被苏姣所灭……就像是用另一个视角看待我此前生活过的世界。”他轻轻道来,说到此处,特意瞥了一眼竖起耳朵认真听的顾临渊,“此后就是沉灼槐借秦夜来的身体杀死苏姣夺取白清延的灵魂,没过多久,你就…来到了这里,或者说,‘穿越’?”顾临渊连忙捂住一边脸,可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羞红的脸色,“这破玉玺知道这么多!”伏湛忍俊不禁:“它应该在那时就保存在白清延手上——被他用特殊的手段,也许就是‘空’。”他顿了顿,见她没有其他问题,便继续娓娓道来此后利用玉玺看到的情景,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他也不会知晓这玉玺的背后竟有那么多的故事,而顾临渊也不由得感慨,如果不是他告诉她这些,她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卫卿要去当这个没意思的人族皇帝。“然后呢,我就遇到了林沧海,她给了我一个红色流苏耳坠,算是拉拢司马宣的信物,又告诉我需要去找白清延解决玉玺的问题,我便马不停蹄地去找他了。”伏湛抬起手臂搂紧了他的小王后,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她当时果敢的模样,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能看到,只是没有办法把我还活着的信息传递给你,那时候……真是辛苦你了。”“你还知道我很辛苦啊!”顾临渊狠狠给他一拳,“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耶,高中生年纪轻轻做王后,没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吧!”伏湛想了想,“那你以后就尽情压榨我,把这些都压榨回来,我听从王后的吩咐。”他举起手,一副要发誓的样子,顾临渊撇撇嘴,催促他继续说下去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白清延教我空,但他也只是半吊子,所以我领悟了很久,也算是不负父亲的希望吧,最终当我真正悟到‘空’的时候,白清延就消失了,而后我就发现我的肉体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在被他重塑,他用自己的魂魄滋养它、修复它,最终能够容纳我新生的灵魂。”他叹了一口气,白清延那副沧桑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或许被囚禁的时光已经太久太久,久到他早已感悟永生之无用,同时他的愤恨也化解成了一种绝望,直到他的到来,给他更为强烈的希望,“当我复活的时候,人族大军已经压境,我趁夜色潜入军营中,先去找到了司马宣给他信物,他很快就告诉了我他要回魔族的计划,在他的协助下,我…我发现秦夜来与沉家兄弟之间的那些事情——”他莲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顾临渊,似乎在等她的一个首肯。“……说吧,”顾临渊别过头去,“我也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你们在千华宗时,沉初茶就已经在对她下手,只是似乎假戏真做产生了感情,在娶她为妻后想办法让她拥有了至纯灵根,然后通过不断交合让她怀孕…只可惜这件事情被沉灼槐横插一脚,由于两人相貌几乎一致,所以他经常代行房事,导致秦夜来怀上的其实是他的孩子,而后沉灼槐以此威胁秦夜来,让她成为了自己的棋子。”等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顾临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很扭曲了。“呃,呃,呃……”她不知道该骂什么,因为她学习骂人这么多年积攒的词汇也没办法倾泻她此刻的心情,“纯纯的初生,他妈的,沉初茶和沉灼槐……”伏湛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当时我听到她在忏悔,这才得知此事,所以…我给了她能够让腹中孩子死亡的药。”他的计划原本是以此挟持秦夜来,不过思及顾临渊,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给了她那枚药丸,如果她能够吞掉药,沉初茶沉灼槐的计划会失败,她也不会被沉灼槐以此要挟,只要她想,他也可以带她离开两兄弟身边,只是……她还是放不下那一切,哪怕它们虚无缥缈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