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了。”年轻的男人拉下兜帽,几乎完全遮住了自己那对浅灰色的眼睛,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游走于世间,总是需要处处谨慎,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能违背人界的规则,这对于他已然是轻车熟路。来到这座城市不过叁日,他已经能够背下它的地图、走遍它的每一条街,并且了解了它的全貌,作为一名特殊的执行官,这也是他个人能力和素养的体现,是他一直严于律己的结果。切断和上司的联络后,他鞋尖一拐走进了一条小巷。根据他的情报来看,目标从地府被人偷走后几经辗转,很可能就是来到了这座城市、并且滞留在这个区域,只是偷窃者似乎拥有比他更为强大的力量,以至于他一直没办法确定目标所在的位置,而这里的魂魄实在太过繁杂纷乱,如同大海捞针,他要找到这个特殊的目标,难于上青天。但作为夜游神君麾下最优秀的“白衣”执行官,他不可能因此而放弃此次行动,事关上界那位本应该被关押审判的魔族战犯,就连上司的上司也格外重视此事,足以证明此事至关重要,他必须做到极致,才能给十殿阎罗的众人一个交代。“……你确定?”他的步伐一顿,停驻在巷口,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两个年轻人在低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但很可惜他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官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而地府公职人员的身份令他有能力让自己更加不引人注目——哪怕他一身森白,犹如索命的恶鬼。“我能确定,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不像活人。”穿着制服的男人附在另一个男人的耳边细声道,“轩哥,你想拿下那个妹子,就赶紧吧,我感觉她不太正常……”“说什么呢你!”那个被称为“轩哥”的男人半开玩笑地捶了他一拳,“那可是你未来嫂子,你跟着这么叫就完了!”“还有啊,轩哥,那个男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你说奇不奇怪?看那五官,也不像咱们这边的…”男人点了根烟,袅袅的白雾从末梢升起,吞云吐雾间,轩哥也默默点了一支,“会不会…是个外国佬?”轩哥咬着烟,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沉吟片刻,他哼笑起来:“管他是不是外国佬,总之不是个活人,哥们就有的是办法拿下。”“那是!我可是看着轩哥和嫂子从高中到现在,到时候喝喜酒一定要请我啊!”轩哥又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就贫吧!”那个男人还想说什么,而巷口的他已不愿再蛰伏等待,径直走向他们。没了刻意的掩盖,他这一身打扮自然很容易为人瞩目——不会有人在炎炎夏日还穿着白衬衣白西裤配白风衣,将自己打扮得犹如一个石膏雕塑,并且丝毫不见逼仄的暑气压抑出的狼狈和不耐。他走近了他们,穿制服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你、你谁啊?”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又一身素白,阴森森的不像活人。“抱歉,唐突地打断你们的密谋实属无奈,想来你们也无意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那么请允许我阐明目的:你们所说的‘死人’,现在在哪里?”他面无表情地抛出疑问,等待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复。然而当事人似乎并不能积极配合他的调查,反而将尖锐的矛头指向了他:“你你你,你有病吧?关你屁事啊!”他没有丝毫的愠怒,对于他的工作而言,被凡人拒绝或是攻击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于是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并且补充道:“就算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也会被人道处理从而失去记忆,希望你们不再追问,谢谢配合。”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非主流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客套话。见交流无效,他长叹一声,那双灰色的眼睛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下——“请告诉我。”就像是魔怔一般,两个男人在一瞬间变得双目无神、视线呆滞,双唇一张一阖,僵硬而干瘪地吐出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年轻人拿出笔记本默默地用毛笔记好这些信息,直到他们把事情说完,他才拉低帽檐,看着两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倒在地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范无咎’,请派遣‘黑衫’协助我处理■■市■■区■■路■■号的两个凡人,对其进行记忆消除和删退,谢谢。”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他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眼,转身离开小巷、汇入人群中。----接连几日,没有了顾母和贺轩的打扰,顾临渊几乎连门都懒得出,不过在伏湛的监督下,她还是会老老实实去菜市场自己买菜自己做饭,其实她不是不会做饭,而是缺少了对生活的热情从而根本懒得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这下有了爱人的陪伴,她一下子就来了劲。伏湛那双漂亮的紫眼睛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忙前忙后,在女孩日日夜夜的滋润下,他能感受到那股温热的力量犹如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是没有血的,就算有也应该是冷冷的,可是顾临渊拥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只有蓝色和绿色构成的热感中,自己竟是暖色的。那颗心脏在跳动,残存的魂魄如同到达新居的住户逐渐适应他的归宿,而剩下那一部分滞留在外的残魂在下界遥遥相唤,渴求着期盼着自己能够抵达漂泊的终点。他的头已经完全解除了僵硬的状态,声带能够颤动、能够发出她熟悉的、温软的声音,顾临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饭后和他一起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