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昭月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指着自己,一时半会没理解她的用意,“姐姐,你开玩笑的吧?”然而林沧海却不以为意,甚至笑着摊开手掌,“他只是一个高级点的白无常,与他打一架还可以锻炼自己,何乐不为?”林昭月把手攥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忍不住抬起眼去提醒她,“姐姐,我们还是不要这样说人家好,这是不礼貌的……”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已在他们耳侧响起,那人看起来清清冷冷,嗓音也像是清泉流水,引得林昭月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两位巫族,请注意言辞,也请不要干扰在下的工作。”他如是说,末了,又补上一句,“谢谢。”那人根本没有回头更没有转身,只是通过千里传音提醒他们,礼貌又疏离,林昭月斟酌片刻,同样礼貌地回应了他:“你好,我们无意打扰,只是你的工作涉及到了我们的委托人,所以我们可能免不了一场冲突,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们能尝试解决一下这个矛盾…?”“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林沧海扯起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连下界都不怕,还怕你一个白无常?”“巫族,慎言。”谢必安回道。可他话音未落,林昭月已看着林沧海大喇喇地迈开腿朝他走去,她还未叫住她,已见她在那桌人前站定,想必是林沧海急着上前,直接扭曲了空间,毫不在乎这一幕被凡人看见会如何——她向来都是如此张扬大方,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矜持与柔和。她看见委托人麻木地吃着饭,就好像没有听见林沧海发出的动静一样,而她的家人也一样,整个商场人来人往,却好似时间停滞,人潮迭起间,只有她的姐姐在此站定,不留情面地与谢必安对视。她忽然意识到,或许掌控空间的姐姐本身就是一个结界,她所至之处,只要她想,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存在。可她这个姐姐在仙塾里就比较孤僻,甚少和人打交道,更不要说下界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了,她真的能和白无常好好交涉吗?林昭月十分担忧他们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保险起见,她快步跟了上去。“谢必安,”她听见姐姐轻笑着,“我没有看到你头上的魔角,那么你应该是巫族或人族,你胸口的徽章来自夜游神君——我不和你交手,我只想问你个问题——你是否希望你的上司死?”谢必安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她,他像一尊石雕立在原地,不动分毫,“巫族,何出此言?”林沧海又看了眼表盘。谢必安顺着她的视线同样留意到了那只配色独特的手表,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吐出一个陈述句:“白虎神君的遗物。”“不,”林沧海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白虎神君的礼物。”她顿了顿,林昭月清楚地看见她周身的空间猛地扭曲片刻,又立即恢复了正常,“白无常,慎言。”这很明显是要打起来了啊!林昭月想都没想就一个箭步上前挤进了两人中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两个人同时伸出的手,“啊哈哈……姐姐和谢必安大人,稍安勿躁,我们的意思是,你正在做的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她感受到掌心里紧绷的手腕一松,谢必安已冷静地开口道:“何以见得?请您告知我原委,谢谢。”这个时候还不忘谢谢,真是有礼貌……林昭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继续道:“你知道你的目标,其实是混沌之境的青龙阴面吗?”“巫族,请不要欺骗我,目标灵魂上的血脉极其稀薄,您的话很难有信服度。”“那个……我叫林昭月,昭然若揭的昭,月亮的月。”林昭月默默嘀咕了一句,可没想到谢必安老老实实听了进去,他甚至停顿片刻,转变了称呼:“好的,林小姐,很高兴您能将名讳交给我。”“在下这次的任务内容为‘找到目标灵魂异常的原因’,目前初步推断为一半魂魄离体导致,只要把它带回去并且解决它在人界造成的影响,便可以顺利结束任务,请问林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林沧海下意识拧起眉头,她不信一群白无常还能把黑蛇给捉回去,要真是如此,那便是她赌错了,她认栽。“不、不是这样的…”林昭月摇了摇头,那双泛滥着水光的眼睛直直望进谢必安的眼底,他忍不住挪开了对视的目光,“大人,有没有可能,他的异常并不是魂魄离体导致,而正是因为血脉稀薄,他才没办法在长时间神魂分离的情况下维持自己的魂魄?”“证据呢?”林昭月看向身边的林沧海,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如果说证据,她就是最有力的人证:当初是她和司马宣亲手把暴动的青龙阴面缉拿下来,也是她在交手期间发现了他身上隐藏压抑的血脉,更是他们一起将此事隐瞒下来以保护缚杀的安全,如今白虎神君无法苏醒,只有她——要是这都不能让眼前看起来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家伙相信,那她宁愿相信林沧海的暴力破解法。她抬起手,朝着林沧海伸去,而就在下一秒,后者猛然转过身,她前方的空间在一瞬间被扭曲,黑蛇修长的身形从中缓缓出现。他将手中的冰棱抛给她,那双莲灰的眼睛泛着浅浅一层笑意:“不想浪费神君送给你的礼物,下次需要再说吧。”而他的头顶,那对初现形状的龙角伴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隐去,只留下实体的魔角,和身后拖着的蛇尾。
缚杀!林昭月心头一惊,却是喜悦大于惊讶的。没想到他居然能从白无常们的手下毫发无伤地离开,看来就算元气大伤,他的实力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