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只能再次换话题:“我一回来就有朋友组局喊我,怕影响你考试就延后了,明晚你跟我一起去玩儿呗?”周从嘉抬起了头:“要去哪里,要做什么?”“club?pub?会所?我也不确定哎,还没定下来呢,就是喝喝酒啦玩玩骰子啦。”“呃,我不是很有兴趣,不太想去。”陈佳辰的性子最讨厌被拒绝,她立刻回绝:“不行。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不把身份证给你,你就进不了纪念馆。”意识到口气太强硬,她赶忙摇了摇周从嘉的手腕:“你就陪陪我嘛,又不会坑你,就是跟朋友唱歌聊天啦!”周从嘉最受不了她撒娇,只好答应参加。
不知是不是考完了心情不错,晚饭周从嘉特地做了六菜一汤,其中叁个是陈佳辰最喜欢的辣菜,她又吃了个肚儿圆,独自到院子里散步消食。正蹲在池边喂着锦鲤,周从嘉走过来交待一声‘厨房收拾好了,我去洗澡’就进屋了,陈佳辰忍不住想入非非:难道是要来一发的信号?自己下午洗过澡了,要不先回房间等着?待他房间还是我房间啊,待他那里会不会显得我太猴急了,女孩子还是矜持点比较好,男生本来就该主动点!
回到自己的卧室,陈佳辰点燃含有依兰的香薰蜡烛,换了条单薄的睡裙,长发披散肩头,有种柔弱可欺的美。她靠着床头翻着画册,盯着某一页发呆,没多久房门被敲响,陈佳辰故意停了几秒才说‘请进’,周从嘉果然站在门口,好像有结界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才敢踏入这华丽的房间。“能不能拜托你件事。”几缕微湿的头发垂在前额,室内昏暗的暖光打在他的鼻骨上,竟生出一分妖艳。“你说。”陈佳辰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床单。“我想借用你家的书房,查阅一些资料,可以吗?”周从嘉的语气特别恳切。
像泄气的皮球般,陈佳辰有气无力的同意了。周从嘉离开后,她随便找了部电影打发寂寞的夜晚,看了片头发现是《绝代艳后》,她并不喜欢主演,但不妨碍喜欢里面的宫殿、服饰和装潢。可惜电影情节太无聊,陈佳辰在精致画面的不断闪回中,越来越困,陷入了梦境。
如同影片的拍摄,陈佳辰的梦亦是凌乱、摇晃、随意,她穿着层层迭迭的裙子、踩着高背尖头的粗跟鞋,抹着大片的胭脂和浓烈的红唇,不停地奔跑。她一会儿躺在凡尔赛花园的曼陀罗中,一会儿穿梭于小特里亚农宫的各个房间,梦里她在找什么人,跑着跑着,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一位带着王冠的男子。陈佳辰看不清男子的脸,一团强光粘在男子脸上,她绕过数不清的人,一步步靠近,男子转过脸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陈佳辰扭头就跑,鲜艳、明快、交替,她的四周越来越暗,好像正在穿越一个长长的隧道,尽头处有光亮,她拼命向着出口奔跑。
冲出隧道,她置身于一个广场中央的台子上,台下挤满了人,叫嚷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她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佳辰猛地转头,眼前居然是穿着血色斗篷的周从嘉,手里拿着斧头,一脸怜悯地打量着她。
画面再一转,自己居然躺在了断头台上,神奇的是,明明是跪着的躯体,脸却是朝向天空。陈佳辰挣扎着,试图分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她极度恐惧,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周从嘉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深深地对视一眼,手中的斧子利落地砍向脆弱的脖颈。
“啊!”陈佳辰陡然直起身,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恐惧与后怕中。电影早就播完,室内柔和的灯光抚慰不了糟糕混乱的心绪,陈佳辰披了件天鹅绒睡袍下楼找水喝,她抖着手倒了半杯水,又抖着唇一饮而尽,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长廊尽头的书房泄出光亮,大概是借用别人家的房间,周从嘉半掩着房门以示坦荡,陈佳辰蹑手蹑脚地挪过去,缩在阴影处向里张望。周从嘉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扶额一手翻阅一本很厚的书籍,面前堆了好几摞书,挡住了不少视线。
夜已深了,台灯下的周从嘉温润如玉,一如既往的温良恭俭让。陈佳辰陷在噩梦的余韵里,眼前这个专注的周从嘉和梦里那个凶狠的周从嘉,一时之间竟完美重迭,明明梦里那个他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没去打扰周从嘉看书,陈佳辰神情恍惚地走回了卧室,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她极少猜对他的想法和行为,或者说她的能力不足以使她理解他。但陈佳辰确定自己是爱他的,至于究竟爱他什么,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清楚,她的这份爱或许沾染上一点儿别的情感,叁分恐惧、七分害怕。潜意识里,陈佳辰竟生出了动摇:他可能不会、也不应该是自己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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