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阿狄恩就敛去了无意识流露出的多余情绪，他重新将冰冷冻人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和警告。

“我会答应与你合作，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若是发现你欺骗我或者违背了交易的内容，无论你是不是神，我都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乔乔哑然了一瞬，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配合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遵守——”

尾音尚未落下， 她和阿狄恩的脸色骤然变了。

一声愤怒嘶吼，仿佛远古巨兽怪物的可怖咆哮声在山脉的另一边回荡着，很快一道庞大漆黑的影子冲向了天空，展开的硕长宽大双翼几乎遮挡住了深渊的半边天空。

“他要来了。”

阿狄恩缓缓站起身来，表情冷漠地仰头看着逐渐朝着他们位置靠近的恐怖黑影。

“我先去拦住加百列，你尽管找到空间节点的位置。”

对着少女冷淡地丢下一句，魔族指挥官便化为了地狱犬的原型，这次他的原型大小足有一座小山那般高大狰狞。

乔乔淡淡地扫了一眼阿狄恩离去的背影，眼中浮现一抹古怪又薄凉的情绪。

有一件事少女并没有告诉阿狄恩，就算她找到了离开深渊的空间节点位置，自己的力量也仅够一个人离开。

虽然她再次欺骗了阿狄恩的信任，但她并未感到任何的愧疚和不安。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呢。

乔乔拍了拍裙角沾到的灰烬，站起身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其实在阿狄恩出声询问她的时候，少女已经找到了可以离开的方法。

走到一处荒凉的山丘背面，乔乔仰头看了看被灰雾层层迭迭覆盖着的天空，将加百列赠予她的半颗心脏直接嵌入进了掌心里。

强大而陌生的黑暗力量汹涌而来，快速的从掌心的位置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少女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翳。

厚重的云层往四周散开，袒露出黯淡无光的天空，紧接着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传来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强烈吸力。

找到每个位面空间节点最脆弱的地方，就能直接凭借自身的力量冲破位面规则的束缚。

没有任何人比她更能理解这个道理。

乔乔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回头都不曾，就直接迈步跨入了暗不见底的漩涡中。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被漩涡完全吞没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漆黑非人尖爪，死死地扣住了少女最后踏出的纤细脚踝。

“……回来！”

乔乔的身体被强行拖拽了回去，可以让她离开深渊的漩涡甬道也跟着消失了。

“你骗了我！”

冷漠的嗓音因为愤怒而变调扭曲，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质问和难以置信。

乔乔低下头，看着眼前受了重伤的阿狄恩，他的左肩膀至小腹被尖锐的利器切开，露出里面还在跳动的心脏和器官，一只角也被折断了，鲜血从额角滑落下来，让那张英俊冷酷的脸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是的，我骗了你哦。”

少女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心虚，甚至是温柔而怜爱地看着这个凄惨又可怜的魔族男人。

“谁让你这么好骗呢，可惜差一点我就能离开了。”

阿狄恩顿时愣住，他瞪大的红眸里，倒映出她美丽又无辜的小巧脸庞。

明明此刻他满身血污，狼藉不堪，狰狞又丑陋，可远不及面前的少女更为可怕。

她俯视着他的眸光，看似温柔爱怜，细看的话，却找不到半点真实和温度。

就像一位真正的神明，无情又淡漠地注视着地面上的微小生命。

他与她而言，就像一粒灰尘微不足道。

阿狄恩茫然地看着少女，这幅可怜巴巴又遍体鳞伤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人欺骗后又随意抛弃的野狗，只能蜷缩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有脚步声在靠近。

乔乔转过头，看向缓缓朝着她走来的加百列。

他的身上也有伤，但没有阿狄恩那么严重，只是被咬断了一条手臂，但强悍的愈合能力，让他已经长出了新的臂骨和手骨，附在上面新生的肌理神经和血管就像红色的虫子不停蠕动着。

加百列看都没有看一眼受了重伤的阿狄恩，神情镇定而冷漠，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少女，忽然轻轻歪着头，语气温柔地询问：“主，您想要出来走走，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呢？”

加百列的声线并不如其他天使那般清冷圣洁，带着一丝浑浊的暗哑浑厚，就算可以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也显得有些僵硬怪异，就像一个天生冷酷寡言的人，忽然刻意模仿别人的语气，就特别的古怪不自然。

他没有质问乔乔逃离宫殿的目的，轻描淡写地将她的离去认定成了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我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允许呢？”

少女勾起唇角，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