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兵当得好不好,和他现在这么对我们没有关系。”杨桃溪怕他钻了牛角尖,忙认真的看着他劝道,“你痛恨他这样的漠视,以后,你还会和他一样吗?”
“不会。”杨岩溪答得很肯定。
“所以嘛。”杨桃溪轻笑,“兵好不好,和你考不考军校,那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那……我还是考吧。”杨岩溪低着头,有些纠结。
杨桃溪哑然失笑,没有再劝。
有些事,还是得他自己想通,劝是没用的。
她更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弟弟身上。
“岩溪,桃溪,是你们吗?”
下方的小路上,有光亮晃过,杨丹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两人的身上都沾了泥土,像是在地上打滚过一般。
“姐,你身上怎么回事?”杨桃溪愣了一下,眼神立即锐利的锁住了那个年轻人。
“不小心踩空掉沟里了,还好九诚哥路过,拉了我一把。”杨丹溪苦笑的低头看了看身上,解释道。
“谢谢九诚哥。”杨桃溪衝着年轻人笑着点头。
她认得他,他是大姐的小学同学,林九诚。
林九诚并不是陡门村土生土长的,他是个孤儿,六七岁的时候乞讨到了村里,九诚是他的本名。
村里的五保户林老头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把他当成了亲孙子养,也算是为了将来老去有个摔盆送终的人。
五年前,林老头生了一场病,林九诚退学在家照顾老人,高考恢復后他也没有再去参加考试,只是安安心心的种田种地、奉养林老头。
“小事。”林九诚憨憨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谢谢九诚哥。”
下了山,家门就在不远,林九诚就自动的停了下来,杨桃溪几人忙道谢。
“小事。”林九诚还是那句话。
他站在原地,手电筒的光照亮着小路。
杨桃溪姐弟三人踩着这光走过小路,到家门口好一会儿,才看到那边的光离开。
“挺细心的一个人。”杨桃溪随口讚了一句。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杨丹溪认同的点头,语带婉惜,“要不是回来照顾林爷爷,他的成绩早就考上大学了。”
杨桃溪没接话,因为,他们已经站到了堂屋门口。
杨海夏坐在桌边,像上次一样,一壶酒一个杯子,一盘花生。
花生壳和花生米已经组了半副图。
虽然零碎,但知道那是图的杨桃溪一眼就看出来了。
“爸。”杨丹溪看了看身边的妹妹和弟弟,率先开口喊了一声。
杨海夏这才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抬手指了指杨桃溪和杨岩溪,又指了指堂屋的墙。
面壁,是他惯用的基础家法。
只是,这一次,他却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杨岩溪再次受到了刺激,握紧了拳头就要反抗。
杨桃溪敏锐的感觉到了杨岩溪的情绪,及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杨岩溪转头看向她。
“走。”杨桃溪微摇了摇头,拉着他进了堂屋,背对着杨海夏,面对着墙壁站好。
杨岩溪咬了咬牙,压下了脾气,学着她负手在身后,站得笔直笔直。
“爸。”杨丹溪着急,凑到了桌前。
“没你的事。”杨海夏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目光在杨桃溪的后脑杓移到杨岩溪受伤的手上,最终面无表情的收回来,继续剥他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