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另一个问题来了。
对于一些普通观众而言,他们不会多想,只会觉得憋屈,会想骂娘,会觉得胡万和黄四郎可恶。
可对于霍垣等人而言,由于想得多,想得透,所以他们觉得悲哀。
他们明白。
明白——六爷必死!
不知道为什么,霍垣还挺喜欢由骆墨饰演的六子的。
“六子年轻,问题多。”
劫火车的时候,张麻子开完枪,他就问个不停。看到城门口的画像,他就又问。
“六子年轻,易兴奋。”
劫火车时,白马的缰绳被子弹给打断,其他人都一脸澹定,就他在兴奋的欢呼。
“六子年轻,太坦诚。”
劫了火车后,他第一个按捺不住,直接说出目的,要钱要货要银子。
“六子年轻……”
霍垣想了很多。
最后,变成了“六子年轻,太善良。”
他看得出来,六子是张麻子寄以厚望的人。
所以他才对六子说,不要当县长,也不要当麻匪,当……当学生!
他是为了公平而死,为了维护那个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而死。
不知道为什么,霍垣想起了一个人。
有一个儿子,他心里也崇敬自己的父亲。
他也有信仰。
他也要维护【公平】。
最终,他为人民而战,长眠于异国他乡。
电影里,骆墨正在飙演技。
当刀子捅进去的那一瞬间,便是他演技炸裂的时刻。
和他对戏的饰演胡万的演员,在片场的时候压力很大。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个演员,还是导演。
在同个年龄段里,骆墨的演技是可以碾压绝大多数人的。
胡万坐在那儿,道:“凉粉呢?太浅了,我看不见。”
六子瞬间又用力划了一刀。
一旁的武举人立刻道:“六爷!佩服!”
胡万拿着手帕,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道:“凉粉在肠子里,你得横着拉一下,才能让我看得见。”
“六爷,让大家看看是一碗还是两碗!”武举人道:“拉!”
骆墨饰演的六子,此刻脸色是煞白的,面部肌肉在细微的抽搐,持刀的手也在颤抖,整个人也站不直。
他横拉了一刀,开始取粉。
他低下头去,声音带着呜咽。
胡万用手帕捂住嘴,身子前倾,看着六子取粉。
这里有一个细节。
当目的真的达到的时候,胡万的眼睛里却是有眼泪的。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是不是只有一碗,是不是只有一碗!?”六子拿着碗,高声道。
武举人立刻跑了,说去给六爷请大夫。
会请才有鬼嘞。
周围的看客,也不看热闹了,全部作鸟兽散。
大家根本不在乎你吃了几碗。
他们只是看个热闹。
“别走啊,别走啊!”
“是不是只有一碗?!”
“是不是!”
声音撕心裂肺。
坐着的胡万,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才缓缓起身。
片场里,这个演员是和导演对戏,压力太大,自然而然的流出了眼泪。
对于这里胡万落泪,有两种主流的解读。
有人说是鳄鱼的眼泪,或者说是太高兴了,笑哭了。
也有人说,他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结合这部剧的时代背景,的确有一批人为了理想,为了未来,奋不顾身的推翻了一个旧势力,然后他们发现,依旧没有刨去腐朽的根。建立起来的一切,其实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们动摇了,不敢再去牺牲,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开始寻求自保。
当他们向那群为了理想和信仰,不肯屈膝的六子们递刀时,看见的是曾经那个不顾一切的自己。
电影里,六子端着粉,道:“该你了。”
这一刻,他的身体和声音都是颤抖的。
胡万站起身来,脸上还有泪痕,整个人是偏阴柔的,轻声道:“我知道你只吃了一碗,你上当了。”
一声枪响,张麻子等人到了。
胡万被击中了耳朵,仓皇而逃,却被麻匪里的三哥堵住。
汤师爷高喊着:“不能杀!不能杀啊!”
他把张麻子抓住,不准他开枪。
“给我个说法,为什么不能杀?说不出说法来,我把你一起杀了。”张麻子抱着六子道。
“杀了他,六子白死!”汤师爷大声道,五官狞在了一起。
胡万捂着耳朵,还在那里争辩,扬言自己没有杀六子,是他自己捅的自己。
张麻子抬起了枪。
汤师爷到他耳边,厉声道:“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