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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阴差阳错了,行云自那日之后便想着往太后跟前走一趟,求一个面见圣上的机会。所以这会儿听见公公过来说吩咐,要她把太子的东西收好送到外殿去,同时准备再次侍寝,心里是又惊又喜。

后宫里的生活便是这样的,意外不知道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没办法提前做好准备。

太子是散学后又去校场练了两个时辰才回来的。用饭之前嫌弃身上不干净,便径直去了偏房让小芫给他烧水沐浴。

等到两个人在桌前坐下相对而食时,才终于能论及暂别之事了。

“殿下莫嫌我妇人之见。整日坐在高墙大院里,心胸难免狭隘,心里渴盼你快些长大,但肚中无墨,只能看见男人女人之间,恩宠这点小事。前日逼你找其他姐姐寻乐,不过是希望殿下不要再把心思独放在我身上,难免耽误正事。”行云白日给他收拾了一日的行囊,心里实在不舍,原本想着还能同他过几次欢乐的日子,日后怕是没机会了,所以话说得感慨,像是临别赠言。

太子今日有些后悔,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前两日才表明心意,现下又把她往父皇那边推。明知道她不喜欢。只埋头苦吃,把她做了大半个下午的饭食通通吃进肚子里。

她说完,抬头看了眼少年人的模样,继续道,“如今圣上下旨要你搬离,也是盼你日渐高大,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若殿下整日躲在妇人身后,将来是难以担任大事的。”

岑开霁不是不懂,行云说的都在理,可心里不是滋味,“父皇要你哄他开心,可母妃同他在一起,并不欢喜。儿子生怕此举害了母亲。”

“怎么会?”她笑笑,半起身端过他手边的空盏,为他又添一碗淳汤,继续道,“我已然不是几年前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分得清孰重孰轻,他既要我笑脸相迎,我必不会再苦着脸浑身发木。再说,殿下已经教会我如何行事了,只是哄他开心,又有何难。比起殿下日后的艰难苦读,实在小巫见大巫。”

出阁学习要比现在辛苦得多,从申时到卯时,若是遇上难事,还要挑灯夜读,可身边只跟着不贴心的宦官……

“母亲不怨我?”他又问,“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后宫,无人撑腰,母妃的日子怕是要比以往更加艰难。”行云是他唯一割舍不下的,他在她身边赖这么久,便是不愿离开她。

“殿下莫要轻视我,我还等着什么时候,你能在外人面前称我,云妃娘娘,或者。”女人面色温和,没流露出半分不舍,“后宫是我的战场,一如前朝是殿下的战场。若想前日之事得以绵长,不站到高位是不可维持的。殿下,这是我需要走的路。”

许是留恋太子身上蓬勃的朝气,仰慕他似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日,想伴他更久更长,便也不在乎私心真爱,选择诚心实意侍奉君主。

他的母亲同普通女子不一样。大抵是因为身兼了长辈的身份,更有为后代奉献自我的意愿,所以很能接受这种不公。

“若父皇准我日后前来请安,儿臣定当日日来,不负母妃心意。”他想了想,并没有把父皇同他说的,若是满意她的表现便允她继续当自己母亲的话语同她讲明。

当然告诉她会更好。可是上意最难猜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二人再无缘分,他自会毫不留恋地离开,听从父皇的安排,不把她带进争宠的漩涡里,让她在偏安一隅,安稳地度过余后半生。

“若我还有缘分给你做母亲,殿下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她也许下自己的承诺。

院子里少了人,不免更显冷清,给他养的丫鬟也陪他去了前殿。坐在井边观天时,女人不免想起小芫此前的话语,笑笑,感叹丫头们混得都比她好。

行云很讨太后欢心,想来是安分守己又识大体的缘故,每日朝会都能留下来陪长者说几句闲话。

太后年事已高,偏爱年轻有活力的,又不喜贵妃那边整日吵闹,所以对她寄予厚望,“皇帝同我说了太子的事情,自古嫡长有序,太子始终要跟在正妻名下。但你这几年的功劳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出大错也不会如此绝情。此番便是皇帝给你的考验。我自是希望你能往上走几步,昭仪,只要不伤害皇帝,就是用些手段,辅佐些药物也不是不可。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

她听懂了每个人的意思,皇帝要她履行职责,太子望她遵从本心,太后盼她上位同几位娘娘做争斗,打破后宫里贵妃一家独大的局面。

正在院子里坐着,太后身边的嬷嬷便把东西送来了,说是催情一类的药物,只要她服用便可,至少能叫她准备地快些,又能在氛围上勾起男人的兴致。

并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她笑着谢过来人又往其手里塞了些碎银,便回屋准备了。

今次不比上回隆重,只简单收拾了屋子,又礼节性地备了桌饭菜后,穿着中衣站在门口侯着。

等到油灯灭了三回,上者才在众侍者的簇拥下进了院子。

“臣妾恭迎陛下。”脸上没有抹那样精致的妆容,也不曾往身上添香,看起来素净淡雅,倒是和太后嘴里说的朴实无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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