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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几句低声呢喃她渐次听不清了,但郑妈妈一时眼里竟泛起泪花来,蹑手蹑脚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招儿正坐在廊下熬药,见她红着眼睛出来了心头一紧:“……妈妈,可是姑娘那头又有什么不妥当了?”

郑妈妈忙拦了这冒冒失失就要闯进去的小丫头,笑骂道:“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姑娘好着呢。”又嘴里嘟囔道:“这一出门就被飞虫迷了眼,定是你们这些小丫头惫懒,没有用心清扫……”说着托词解释着她的异样。

招儿转了转眼珠子,顿时明白了过来,嘻嘻地笑着坐回去看火了。

这郑妈妈昨夜还对相爷如临大敌,方才也放不下心非要亲自端着脸盆进去打探,可这会儿却一副生怕她闯进去坏事的模样……啧啧,相爷可真是有手段。

郑妈妈则低头摸了摸腰间荷包上的花纹,神色有些感慨。

若是主母还在,看见了姑娘能嫁得这样好的亲事,定然也会万分欣喜的吧……

只是这世上都是祸福相依,到底是没有如果。

……

顾文堂何等耳聪目明,自是早发现了郑妈妈在听墙角,但他满心满意都是眼前这病恹恹的小猫儿,并无心思驳斥没规矩的下人。

更何况……

晏安宁正偎在他胸口,后脑勺被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耍脾气的小狗,正被人温柔地顺着毛。

放在平日里,她早赧然得不像话了,可这一会儿,她却极其贪恋他的怀抱,甚至觉得这样的动作很舒服。

却听他忽然问:“……你从来聪慧,为何会让别人给欺负成这样儿?”

晏安宁神色微微顿了顿。

那修长的两指便衔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迎上一双沉稳又柔和的瞳眸,听他语气笃定道:“我们的事,你还未曾敬告晏府亲长,是不是?”

晏樊是江州府赫赫有名的大商户,能闯下这样的家业,权衡利弊是最基本的能力。他不信,倘若晏樊知道了这门亲事的存在,还敢这般慢待于她——即便他们父女之间亲缘浅薄。

闻言,晏安宁立时难掩无措,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睫,一紧张,好不容易改口的称呼又变了回来:“三叔您这般厉害,用您的名头,又哪里能看得清人心?”

顾文堂目中闪过一丝了然,手指反扣在床沿的檀木上轻轻敲了敲,半是思索半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安宁,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她自然知道。

她不过是设了个陷阱,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无依无靠,软弱可欺……然后,再将那些忍不住欺负她的人,自己毫无察觉地走进陷阱,画地为牢。

对着他,晏安宁的腰杆子显得没那么直,但眼中的执拗却毫无动摇。

顾文堂多少了解些她的脾性,见状也不再规劝,只语气沉沉地警告道:“今次也就罢了,若下回你再如此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我便直接将你带出晏家。”

晏安宁眸光发亮,忙不迭地点头,见他眼下有青黑之色,不免踟蹰地问:“……您昨夜一宿都没合眼么?不若先在我这儿歇一会儿……”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眯了眯眼睛,倾身欺了过去,低声笑:“好啊,只是卿卿这檀木床不大,倒是得挤挤了……”

她眨了眨眼睛,生着病似乎连脑袋也转不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顿时涨得通红,葱白的手抵在他故意靠过来的胸膛上,咬着牙道:“您怎么这样?我是说,让您在暖阁里歇一会儿。”

“哦。”顾文堂故意拉长了调子,表情似乎有些遗憾:“原是如此。”

却忽地俯下身凑近她耳畔,嗓音低哑柔和,叹道:“江陵一行山高路远,原以为卿卿之心定如吾心,思念绵绵不可断绝,却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倒叫我自作多情一回……”

满腹经纶的大儒如此直白地用言语撩拨她,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诉着委屈,哄得晏安宁神魂迷乱,视线不由黏黏热热地同他燃着火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却到底留了一丝清明,朱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小声嘟囔道:“您离得太近了,小心过了病气……”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忍,又补充道:“等我大好了……”

话说了一半,却见他倏地握住了她的手,凑到唇边,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的指尖。

明明并未有多出格,却叫晏安宁的心一下子如同在热汽中浮浮沉沉,看得尽他眼中的疼宠怜爱。

顾文堂握着那柔若无骨的手摩挲片刻,探出她的额头已然不再滚烫,便笑道:“……我还有差事要办,等晚一些,再来看你。”

晏安宁心思早如同在腾云驾雾一般,闻言只是有些呆呆傻傻地点了头,才见那人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窗棂翻身而出,动作实在是轻松娴熟。

瞧着这晏家的守卫,于他而言竟像是出入无人之境般……谁又能想到,举世闻名的大儒,竟干起了翻人院墙的促狭事来了。

愣愣地看了半晌晨起的凉风绕着窗棂打旋儿,晏安宁才回过味儿来。

这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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