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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简见他皱眉沉思,又忍不住继续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来,“我觉得吧,人家沈大夫就是真心喜欢你的,对那个什么秦家大少爷没意思,你非得把她往外人身边推,那不是强人所难么?”

魏珩偏头盯了他一眼,似是被“强人所难”这个词戳到了不愿承认的隐秘之处。

“其实我不是太能想明白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折磨。”高简撑着肘微微前倾,冒险问出了一个憋了很久的疑问。

“大人,您心里其实是有人家的,是吧?”

鱼纹绣(下)

魏珩心下微颤, 仔细咀嚼着这话,胸口像是漾开了一片绵亘的浪潮, 酥酥麻麻的, 连呼吸都僵滞住了。

……心里有她?

若是在从前任何时候听到这个问题,他一定想也不想,便会干脆地否认。

可现在, 他却有些犹疑了。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 他一向自诩有极高的自制力,以及最理智的头脑。

那些不属于他的亲情温暖, 他从不会去眼红;干扰他办公的花酒诱惑,他向来会利落斩断。

就连一些扰乱他心曲的感情, 他也会下意识竖起防备, 自知利害地向后退却。

可现在, 他做下的所有决断, 似乎都一步步地被推翻了。

意气冲动是真的, 辗转难眠是真的, 心怀牵挂也是真的。

只有他一个人在欲盖弥彰,强自欺瞒……

词句难宣于口时,沉默往往是最无言的回答。

魏珩没说什么, 只是视线一偏,落到了桌边一份已开封的信件上。

高简瞧他这反应,多半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看着心里怪着急的, 又好言宽解道, “大人,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高简是个明白人, 一些事情瞧得也通透, “侯爷那边,是不怎么好交代,沈大夫若跟了你,怕是……也没什么正室的位份。”

魏珩眸光微变,听到这话,似是也牵起了些考量。

“还有我们在沧州说的那个什么段阁老……哎呀,”高简一说到这个就犯晦气,也不想提那等癖好,“总归,办法要比困难多。大人您看,当初太原河道失事时,你跑马一天两夜赶过去,就是为了沈大夫的安危吧?”

“还有,你那院子什么时候放外人进去过,狗见了都得绕道,你偏让沈大夫给住上了。”高简激动得语速飞快,话糙理不糙,一一细数着,“之后她高热了,你又连夜过去蹲守消息,还在她的医馆附近安插了眼线看护着。”

魏珩挑眉看向他,心道他倒是有胆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上下尊卑也没有了。

“大人,有句话我一直想说,”高简缓了缓气息,实在道,“既然您心里那么在意她,那根本没必要这样折腾的,反正你们是两情相悦,有什么事大家不能说开了一块解决?而且与其每次都远远飞奔过去,把她放在眼前护着不是更好么?

他说的这意见也未免太有想法了,魏珩开口欲言,面色似乎不太好。

见此,高简只以为又要挨训了,忙轻咳了一声,怂得笑道,“拙见啊,个人一点小拙见,您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了吧。”

魏珩轻吸了口气,默然半晌,终究是没有说他什么。

不可否认,高简说的这番话,有好几句都是一针见血,虽然伤及面子,却是中肯实在的。

甚至在听到“两情相悦”这一词时,他沉闷的心里,还像溢进了新鲜空气一样,蓦地轻盈了许多。

鱼纹囊……

魏珩暗自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不禁想得出了神。

沧州夜市上,女孩笑着为他作鱼纹糖画的一幕幕,又随着那甜蜜的糖浆,流淌到了他的心里。

‘飞鱼啊,我那天在你的铜牌上看到过,鱼鳍鸟翼,寓意很吉祥的。’

脆亮的嗓音一声声回响在耳畔,掀起了一阵细微的涟漪。

魏珩轻舒了口气,立即拿过了桌边的那封信件,摆在了正中央。

“这是什么?”高简好奇问道。

魏珩没有答话,而是反问,“两年前,金水河畔的花灯节上,发生过一起贼匪行凶的骚乱,都御史的嫡女因此险些被劫。我记得你当时在外出勤,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额……”高简面露紧张,似是没想到会突然提起这等陈年旧事,语塞起来,干笑着,“这个……”

“有人冒用我的名姓救了贺兰小姐,”魏珩细细打量着高简的神色,敏锐地发现了几丝不对劲,“兴许也是锦衣卫中的人。”

“这……”高简张口难言,不觉心虚地笑了笑,“怎么忽然提起这么老的事,发生什么了吗?”

魏珩的面色陡然暗了下来,“她对那救命之恩念念不忘,主动来争求两家联姻,你说发生了什么?”

“啊、啊?”高简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魏珩皱起眉,颇有谴责意味,“是你?”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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