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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卡在此处,我和妹妹跳到石头上,拿藤条拴住你拉过来的。”

卓思衡去翻开两个孩子泡至发白发灰的手掌,见上面遍布红紫勒痕,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再看他们脸上也好多细小伤痕,想必是激流途径树梢所刮,更是忍不住再抱紧孩子。

“真是对不住,我说着保护你们兄妹,可自己先晕过去了。”卓思衡摩挲两个孩子的手掌鼓励道,“多亏你们两个坚强聪明,想了这个办法,不然今晚不知怎么过夜。”

太子好像没听过有人夸他聪明,此时已是受宠若惊,可听罢却面露惊讶:“我们不快些赶路回到中军行辕么?”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在森林中走夜路。”他本想说野兽出没觅食很危险,可怕吓到孩子,只好改口说个不那么恐怖的理由,“夜里无法分辨方位,是很危险的。”

太子恍然大悟点点头,连青山公主都不哭了,只安静地听。

“所以咱们得弄些能过夜的东西,先熬过今晚,补充些体力,明天再去寻路。”特殊时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况且自己要还是一口一个臣和各种恭谦之言,两个孩子更要畏缩,不如就真斗胆当一回他们的哥哥,吩咐道,“太子,公主,你们得帮我一个忙。”

“卓侍诏哥哥,你说。”公主刚才被夸了后忽然坚强起来,觉得自己很受人倚重。

卓思衡心想我是你爹的臣子,你叫我哥,我们这辈分太乱了。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便也只是笑笑柔声道:“这件事哭着可办不好。”

公主立刻肃容坐直,使劲儿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哭了。

“你们去捡些树枝,不许去远,只能在附近,只要这种。”卓思衡拿起手边一支湿漉漉松树细枝,“我去找点别的,咱们夜里有火便不怕了。”

“可是这么潮湿,真的可以点起火吗?”太子表示怀疑。

“总得试试。”其实卓思衡自己也没把握,他虽然学过怎么用湿树枝取火,然而从前都是看呼延老爷子做,自己还未曾成功过。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嘴上说着得罪,用手解开公主长长的束发带,用这淡紫色的绸带绑住孩子一人一只手,以防两人走散,又叮嘱一番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才肯放手。

卓思衡自己的弟妹不需要哄,他们都吃过天大的苦,太懂事听话,于是老天爷让他在这一天将前十几年的份额补上,给他两个能哭的弟妹,让他好好体会一次做人大哥的切实感。

不过其实……感觉还挺好的。

卓思衡看着孩子的背影始终保持在自己视野范围内,这才起身查看周遭环境。浮木上仍挂着那把麻背弓,多亏禁军的武器军械匠造过硬,来势汹汹的水流激荡都未折未断,他们才得以保全性命,原本箭囊也一直牢牢斜套在他身上,两个孩子拖拽时才给去掉,如今箭囊掉进石头下的淤泥里,卓思衡下去捡起来查验,一共九支精铁黑簇箭一支不少,都被封在羊皮的箭囊当中。

然后,他便一个人朝岩石更上方走去。

这是几个巨大岩石拼成的小小台基,岩石交接处参差咬合,形成好些平行于地面的缝隙,有些一根树枝都插不进去,有的却可以半个身体探进去查看。习性凶狠的猛禽最爱在此处筑巢,秋季时这些鸟巢多已荒废,但用来筑巢的碎木片干绒草却最是蓬松柔软,加之水位不曾涨到此处,雨水也淋不进来,因此岩缝深处的干燥环境保持得很好。卓思衡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再加上一个手臂的长度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一处干爽的窝巢,二指轻扯拽了出来,果然是鸟儿给自家孩子准备的上好婴儿房,外面下了这样久的雨,它还能不潮湿不塌瘪,他顺路又在里面掏出几块干燥的碎石,都小心翼翼放在没有沾水的地方备用。

孩子这时也抱回两怀树枝,卓思衡让他们在靠内岩台上将树枝潮湿的树皮磨掉,借此提升些热度蒸发水汽,再取出一支箭矢,以铁簇摩擦没有淋湿的石子,用擦出的火星点燃干燥的鸟窝。最后放到一丛已磨去外皮露出些许松脂、虽不够干爽但温度也已足够高的松树枝围环……

篝火就这样燃起了。

此番戏法一样的取火表演彻底奠定了卓思衡在两个孩子心中的老大地位,怕是就算他现在要谋朝篡位,两个孩子都会像方才一样用力拍手鼓掌表示支持。

解决了取暖问题,还要解决果腹,这对于卓思衡就简单了,他吩咐孩子烤干身上的衣服,然后自己一个人做好记号,去林子打了只因山洪受惊没了巢穴的野兔,未免孩子害怕,他还是把兔子杀好剥皮后带回的临时营地。

虽然这俩孩子都见过杀人了,还是给他们少增加点心理阴影吧……

卓思衡又到高处摘了一把酸浆果,捏碎均匀涂抹在兔肉上后再架火烤制,用天然的酸涩味道去除腥味,避免肉类在没有盐分的情况下不够鲜美和口感差的问题。

两个孩子瞪圆眼珠,只觉得卓思衡是什么神仙下凡才有这样的本领,而当他们将鲜香油光的兔肉吃入饥肠辘辘的肚里时,更确定了卓思衡一定超凡脱俗拥有奇诡本领,是戏说里才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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