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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给到你时,你必须牢牢握住,因为好些机会,是没有退路的。但若是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焉知尽头会不会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那个人呢?”

听过这话,太子再抬头看向他时眼中终于有了星亮:“卓侍诏,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卓思衡愣住了,继而笑笑说道:“太子,我也有自己的无奈和不能选择,并非万事顺心的。”

“但你好像总有办法解决,还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卓思衡的笑容渐渐褪去,悲伤自他心底泛起波涛,许久,他忽得低头笑了笑说道:“太子,有两个我想保护想要给予幸福的人……已经不在了,任凭我再怎么力挽狂澜运筹帷幄,也无法让他们回到我的身边。”

刘煦想要道歉,但张了张嘴,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很蠢,这时,一只手却重重拍在他肩上,顺着看去,伸手的卓思衡正用一种兄长看待弟弟的目光望着自己:“但是,你还有机会,你在意的人,在属于你的未来里,还有可能与你分享同一份幸福,共度同一段时光,所以为了他们也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们共同的希冀,坚强起来,面对一切。”

刘煦心头大震,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如此沉重却又轻盈的话语,好像要把他的埋藏在心底好久的苦痛都挖掘出来,摆在阳光下曝晒,晒成灰后扬遍漫天——然后它们就消失了,所有的卑微不甘自伤苦怨,全都不见了。

“太子,人活一世,有时就是要和自己和命运较劲,一时的顺应绝非妥协,只要心底的信念、坚持与原则还在,退一步又何妨呢?”卓思衡觉得这话是说给太子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遐想是不是祖父也劝过当年戾太子一样的话?

太子听完终于决心振作,甩脱哀戚和萎靡,就着寒凉夜风深吸一口气,仿佛一个男子汉一般郑重点头,用一诺千金的口吻道:“我会做到的,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我自己。”

两人又说了好些闲话,但气氛已是轻松惬意,卓思衡慢悠悠的语气很是能安抚人心,不知不觉间疲倦袭来,刘煦已被困意包裹,他话越来越少,可恍惚之间却想起曾听人讲过的事,迷迷糊糊问道:“卓侍诏,听说你还有个年纪最小的弟弟?”

他听见那个仿佛永远温润的声音回答自己:“嗯,我弟弟悉衡和太子一样年纪。”

迷蒙之际,看着卓思衡提及弟弟时眼中的思念和温暖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太子多希望卓思衡是自己的哥哥,可若是如此,太子之位哪轮得到自己?他心思转瞬之间已过千百个念头,最后被疲倦拖入睡眠前想得却是:若是没有母亲和妹妹只自己孤身一人在世上,他这样的太子当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卓家给卓思衡当个弟弟来得快活。

两个孩子可以睡得香甜,卓思衡却要强打起精神守夜。

许是之前昏睡一阵,他只是疲累至极,却并不乏困,时不时戳弄篝火保持进入空气的缝隙足够助燃,适时再添一把不那么潮湿的去皮松枝。

阴翳的夜空难辨时辰,卓思衡凭借滴在石头上的渗水大致测算已至寅时,再等一会儿天开始变亮,他也能小憩一会儿后再给孩子们猎一顿早餐,只是一日生死变幻,不觉间眼皮已经开始越来越沉……

诡异的窸窣声爬过卓思衡的困倦,他陡然站立,警觉地朝四周眺望。

远处山影幢幢,月无光,星不见,漆黑天际下扭曲的树木从峭壁间探出身形,随夜风摆晃诡异的躯体,发出飒飒的声响。

但自己听到的声音却不是这个动静。

卓思衡在朔州深山练就的耳力不可能听错,这是野兽伏击隐藏在树丛中才有的声音,可是月黯之夜,就算呼延老爷子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未必能确认潜伏中的危险来自何方。

他要耐心等待。

许是睡得不够安慰又感觉倚靠消失,太子刘煦和公主刘婉都苏醒过来,只是尚在迷蒙,不停用手去揉眼睛,借着火光看到卓思衡示意自己噤声,便也一下子清醒过来,只是什么都不敢问,像两只小兽似的紧紧缩在一处。

麻背弓是军用硬弓,射程远稳定性强,若是单独一只野兽,卓思衡相信自己可以应付。他张弓搭箭站在火堆前,他们后面是石台岩缝之间,选择这个位置歇息可以避免遇袭时腹背受敌,但仍有三个方向需要戒备。

忽然,太子惨白着脸,直向面前,他牢记卓思衡的警告,喉咙里没发出半点声音,可表情却恐惧至极。

卓思衡余光看去,只见两团幽绿荧光自矮灌木中时隐时现。

几乎瞬间,箭矢破空声凌厉短促,纯无杂音,只听嗤一声后,呜咽哀鸣令人毛骨悚然,自那灌木里竟踉跄出来一只牛犊大小的野狼,额头双目之间正中一箭,此箭力道之大,命中后竟只余一截隼尾箭羽在外。

卓思衡仍保持开弓姿态,手肩与视线平行,身背笔直如松,唯有大拇指蜷曲搭弦。太子和公主看得呆住,这箭术分明不输禁军锐卒,可怎么他们的卓大哥只是个翰林院从七品侍诏?

文官现在的选拔标准都这么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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