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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两端瞬间冒出许多涌动的黑影,像是要把属于医院的白色给吞噬似地,不断向自己聚拢;定睛一看,那是许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走来。眼看对方来势汹汹,柳昊一把拾起飞到一边的枪支,迅速退回房里,拉上拉门。

「多少人?」病房内,蓝先生悠哉地拍了拍背上的玻璃屑,然后一手压下床边的红色紧急铃。

「比想像中还多,河家的消息也未免太快了。」床头刺耳警铃响彻整个病房,却无法掩盖外头来势汹汹的脚步声,好似一大群公牛正从门前跑过。柳昊将枪扔给蓝先生,另一手把躺在床上的人拉起来架到肩上。

「想要『神』大人的可不只有河家。河家的话,会等有人先打破休战协议才行动,他们可是那种连打破协议的代价都不想付出的傢伙。」蓝先生一面端详着有些重量的枪枝,松开弹匣瞥了一眼,仍旧一脸游刃有馀「现在怎么办,柳家家主?」

柳昊耸耸肩,拖着那人走到窗边「两个方法,一个从窗户,另外一个就是正面突破那几十个人。」

「选个存活率高的。」

「从窗户。」柳昊一面说着一面跨过没了玻璃的落地窗框「你负责殿后。」

「知道了。」蓝先生面着门口,一脚将病床踹到门边堵住房门,自己则藏在一旁凸出的白色柱子后。

柳昊瞥了对方一眼,将纸袋啣在嘴边,一手将人掛到肩上,另一手抓住小阳台的铁栏杆,遂小心翼翼地往下翻。

房内,门板连着床铺被一脚踢飞,下一秒,藏在门后的青年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蓝先生弯着身子窝到病床旁,枪林弹雨间,一脚将病床踢翻,背贴在病床后;耳边好像有响个不停的鞭炮不断炸响,甚至可以感觉到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背后那块床板上,但不知为何,他嘴边的微笑却有增无减。

医院枪声四起,窗外寒风刺骨,柳昊可以感觉到密集的雨点打在自己的背上,抓着栏杆的手被冻得没了知觉。他一手抓着铁杆,往下瞥了一眼,黯淡的光线下他的双脚好像悬在一个暗不见底的深渊。

柳昊压着掛在肩上的人体,一面低头盘算下一层楼的小阳台,整个人像是快被吹飞的破烂旗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参杂着院内人们骚动的吵杂。他回想起高中时期曾经拉过单槓的模样,然后凭印象像是盪鞦韆那样,腰部使力;肩上多了个人的重量让他全身的肌肉开始嘎吱做响,整个人像是个畸形的鐘摆在空中晃。

离自己几十公尺的地面开始传来了刺耳的警铃,即便被风雨模糊柳昊仍旧能够认出那阵熟悉又不详的声音,眼角馀光瞥见红蓝相间的闪光开始在地面聚集。

「目标在外面!」喧嚣的风中忽然传来一阵大吼,柳昊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右上方的小阳台探出了一个人影「目标就趴在外面,快点——」

柳昊望着阳台那人掏出黑色的枪管指着自己,就在对方连络同伴的瞬间,他整个身体使劲摇摆,抓着栏杆的手一松,顺着惯性,带着肩上那人往楼下小阳台飞了进去;只是力道比他想像中还要大,让他整个人像颗砲弹一样砸进小阳台的落地窗内。

窗户碎裂的刺耳声响中参杂了几声枪响和骂声,伴随着飞溅的玻璃碎屑,柳昊抱着肩上的男人滚入楼下的病房。脑袋被撞得七荤八素,柳昊可以感觉到手臂多了很多道热热辣辣的伤痕,他踩着满地的玻璃踉蹌地站起来,眼角馀光可以看见床上的病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迅速拉起依旧双眼紧闭的长发男人,柳昊像是拉着一个超重的玩偶快步往外走。甫踏出病房,走廊的彼端的逃生梯却早已涌出黑色人影,柳昊见状只能转身往反方向狂奔。

揹着一个大男人跑让柳昊的速度下降许多,小腿肚开始发紧,眼看身后涌动的黑影步步进逼,他一面回头一面盘算着下一步,正前方的电梯却突然打开,里头涌出另一批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全举着枪管指着自己,还有指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人。

「警察!通通不准动!」

「惊!市立医院爆枪战!」、「目无法纪!黑道率眾袭击医院!」、「警方慢半拍?医院枪战七死二失踪」

现在无论如何狂按转台键,如此耸动的标题总是不断出现在画面上,而这些新闻内容无非都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三个小时前的医院枪击案,好似正提醒着某一群人的办事不力。

魏馀生斜站在局内一隅看着,索性把电视切掉,省得这些烦人的字眼阴魂不散地出现在眼前,尤其现在局内的所有同袍都摆着一副便秘般的表情。况且台湾新闻界的习惯,无论是多小的事情,只要有话题可以炒作,就算是芝麻绿豆小事也能炒成世界末日这样危言耸听的大事件给你看,对他来说跟三流综艺节目差不多。

恼人的新闻播报消失了,取而代之却是身后办公室内的骂声连连,内容几乎都是怎么就让大半的人跑了?开枪的人呢?抓些没用的小混混做什么?还有一个抓到的竟然也溜掉了?国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算办公室的门是关着,魏馀生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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