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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白将药膏放在塌上,留下一句“每日三次,按时涂抹”,就让人将她送回了尚衣监。

殊丽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揣测不透便歇了心思。

她的伤看着重,但并不妨碍行走,每日坚持往返于尚衣监和燕寝,再顺便教禾韵一些宫规。

这日晴飔转雨,黑压压的乌云连成片,看着一时半会停不了。

禾韵跟殊丽告假,想要回一趟景仁宫。

殊丽没有为难,还让木桃给她取了伞,“回去的路上,若是遇见侍卫盘问,就说是我这里的绣女,去景仁宫为太妃娘娘量取衣裳尺寸。”

教她如此说,也是为了她好,若她贸然提及自己是周太妃的人,很容易引来旁人的猜忌和嫉妒,树大招风,不如低调做人走得长久。

禾韵应了“是”,执扇走进雨幕中。

殊丽盯着禾韵的蜂腰,总感觉她和自己很像,外表温良,实则有些心机,不过,她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一个太信任主子,一个只信自己。

木桃走上前,“禾韵为何挑个雨天回去见周太妃啊?”

殊丽关上窗,“一到雨天,周太妃就会膝盖不适,得有人给她按摩。”

木桃“哦”一声,拍拍脑门,“献殷勤去了呗。”

自己养的“娃”,不忍苛责,可“娃”的嘴容易得罪人,日后没了自己的保护,怕是在宫中寸步难行,还是得给她一点教训。

掐住木桃的腮,殊丽佯装不悦,“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木桃疼得龇牙咧嘴,面上还笑嘻嘻的,“姑姑轻点。”

殊丽没松手,反而掐得更狠,等把人掐得冒出眼泪花,才心疼道:“你啊,还要比我多熬四年,真怕你闯祸。”

木桃知道姑姑是为了她好,心中感动,宫阙深深,若是没有姑姑的照拂,她早就不是现在的她了。

“姑姑,等我役满出宫,就去给你的布庄当伙计。”

殊丽想开布庄的事,只有木桃和晚娘知道,两人总是嚷嚷要跟她混日子。

有人陪伴,殊丽自然乐意,“好啊,到时候我再给你说门亲事,让你带着嫁妆嫁过去,以免受婆家的轻视。”

木桃越听越感动,抱住殊丽的肩膀,“那姑姑呢,姑姑不想嫁人吗?”

殊丽想啊,想要与夫君举案齐眉,可前提是,她能全身而退。

近些日子,天子时常邀请元栩去往寝殿下棋,君臣亲密,同进同出,久而久之,朝中传出了两人的风月传言。

这可愁坏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她们之间虽不合,但在后宫一事上又不谋而合,只是,无论她们如何着急,天子稳坐帐幕,毫不在意。

又落下一枚黑子,陈述白看向元栩,将被包围的白子一颗颗捻起放回棋笥,“继续吗?”

元栩看着溃不成军的白子,淡笑道:“臣输了。”

起先,他还能跟天子打成平手,可随着天子对他的套路愈发熟悉,他取胜的次数少之又少。

夜幕拉开,星辰璀璨,映在一颗颗剔透的棋子上。陈述白单手支颐,瞧着殊丽手持果盘走进来。

随着夏日临近,她身上的衣料越来越轻薄,抬臂时,能透过垂袖瞧见对面烛台的虚影,而那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臂纤柔如瓷,极富美感。

再次将目光黏在殊丽身上而不自知的天子,被脚边的御猫带回了意识。他按按额骨,淡淡道:“再来一局。”

元栩挽袖拾子,放入各自的棋笥,抬手比划一个“请”。

陈述白从棋笥里抓了一把棋子,让元栩猜单双。

元栩习惯猜“双”。

陈述白将手里的棋子撒在棋盘上,让殊丽来数。

殊丽不明所以,伸出食指,一颗颗认真地数着,嗓音绵糯糯的,甚是好听。

元栩眼底染笑,觉得这个小表妹不像元利康说的那样难以亲近。

身为元无名的义子,他没有着急跟天子“赎人”,一来,在未与殊丽相认前,他不知殊丽心中所想,是否愿意恢复自由身。二来,赎人就要加以照顾,定会惹来外人的非议和揣测,实在怕唐突了她。

因想得多,他停留在殊丽脸上的目光有些久,全然落在了天子的眼里。

这时,殊丽刚好数完棋子,歪头看向天子,“奴婢数完了,一共十七枚。”

那就是“单”了,对方猜错。陈述白将棋子放回棋笥,捻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上。

元栩收拾好心绪,落了白子。

两人交替行棋,速度极快,殊丽被晾在一旁,进退不得。

她也听说了宫中关于君臣二人的传闻,再看他们时,眼中燃起兴味,年纪相仿,容貌皆俊,一冷一温,看着倒也般配。

殊不知,她的那点小表情同样落在了行棋者的眼底。

陈述白懒得搭理她,元栩则是有点无奈。

随着夜里的梆子声响起,夜幕彻底拉下,依照天子的吩咐,殊丽送元栩走出殿外,“元侍郎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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