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玄宁清冽的声音传来,“我还有一位弟子需要医治。”
丁芷兰大惊,急忙让他领自己去。
这若是还和刚才的伤势一样,又等了这么久,那基本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就在丁芷兰暗暗琢磨自己库存的宝贝能换玄宁几个人情时,就见一位身穿白衣的仙子娉娉婷婷地向她行礼:“婉清见过丁师叔。”
丁芷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玄宁:“就这?”
玄宁看了她一眼:“婉清之前与她一道出门除妖,那妖兽自爆时,亦在场。”
语罢,他示意朝婉清展示给丁芷兰看一下伤口。
丁芷兰看着她手臂上那不过一笔长的血痕,冷笑道:“哦,那你爱徒的伤势比较麻烦,恐怕要个十天半月呢!”
玄宁轻蹙眉头,清冽的声音中立刻多了一丝紧绷:“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丁芷兰继续冷笑:“她根本不用治!不出十天半个月,自己就能好了!”说完,看也不看玄宁,直接扭头出门。
妈的!自己呆在般若仙府多年不问世事,醉心医道,这群人还真把自己当没脾气的兔子了!
自觉被羞辱的丁芷兰怒气冲冲出门,耳边还听到玄宁那小徒弟撒娇“都说了婉清没事”“师父别为了我和师叔吵架呀!”
呕!两个徒弟一起出去,一个重伤昏迷,一个活蹦乱跳,傻子都该觉得不对!
原先丁芷兰还觉得自家师兄与旁的男子不同,更加自制禁欲,现在看来全天下狗男人根本都是一个样!
“师父师父。”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女子小心凑到她身边,“玄宁真人对他徒弟态度好奇怪。”
她就是之前下山的六人之一,此时不免开始和自家师傅小声八卦起来。
“我看玄宁真人分明早就到了,却只在一旁看着,根本没管他徒弟死活!”
“还有还有,到了飞行灵器上,玄宁真人就把他徒弟丢在一边,根本不去医治,搞得我也不敢上前。”
“对了,他对那个朝婉清不错。之前大家都总说那朝婉清善良活泼、可爱万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那朝婉清分明是故意……”
丁芷兰皱眉:“好了。”
“朝婉清是玄宁真人爱徒,之前又遭逢大难,玄宁难免宠着些。”
丁芷兰看着撅着嘴的小徒弟,叹了口气:“少管别人闲事。”
“我们医宗自己逍遥快活才是真。”
弟子垂首,恭敬道:“师尊说得在理,弟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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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躺在床上的盛鸣瑶终于有了知觉。
她醒来时,腹部的伤口如火焰灼烧一般疼痛,盛鸣瑶没发出什么动静,而是默默地开始梳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目前:下山除妖事件之后
这件事在盛鸣瑶的人生里,简直有里程碑式意义。
——这标志着,她与师门决裂的开始。
先是除妖时拖后腿,又被推出去挡刀,之后有个医宗师姐似是想要救她,结果死于妖兽掌下。
这下可刺激得医宗芷兰真人不轻,她放话要让玄宁给个交代。玄宁想也不想,以‘朝婉清受了刺激昏迷不醒’为借口,直接把盛鸣瑶扔了出去。
之后就是自觉被抛弃后的盛鸣瑶疯狂作死,惹恼了一圈人。后来朝婉清昏迷不行,需要修炼同一功法且修为比她低的弟子用心头血为引,才能活命。
心头血,关于元神、元气与灵力,甚至影响到日后仙途,一人一生只可用三次,否则必虚弱无比,再难进阶。
而般若仙府,只有盛鸣瑶与朝婉清修炼了相同秘法《水莲引》。
盛鸣瑶当时自是不愿,然后她一向温柔包容的师兄沈漓安不知为何,也来劝她:“你们是师姐妹,婉儿一向很喜欢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你。心头血虽然珍贵,但日后若有什么好东西,师兄为你寻来便是。”
沈漓安不知道,盛鸣瑶的那一滴心头血,其实是留着给他治腿的。
不过他知道之后,也只是揉了揉盛鸣瑶的发顶,温柔地笑着,多情的眼睛像是倾注了夜里清澈的月光:“谢谢瑶瑶。不过师兄不要紧,还是救命重要。师兄就做主把这心头血让给婉儿,好不好?”
好不好?好你妈。
盛鸣瑶吐出一口浊气,在心中比了个中指。
可若真论起来,她最恨的人,从不是沈漓安。
弟子不知!
盛鸣瑶现在想起这些,只觉得很后悔,也很恨。
主要恨当时的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然而那时的盛鸣瑶把沈漓安当成亲兄长一般对待,隐隐还有几分喜欢他。被沈漓安这么温柔一哄,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如今的盛鸣瑶再不会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
沈漓安是个傻子。他固执地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不起风、也没有波澜的象牙塔中,固执地周围人贴上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