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瑶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在临下楼前,她还是忍不住询问苍柏,要不要用之前那条从罩衫上割裂下的发带将眼睛挡住。
若非苍柏容貌太过惹眼,盛鸣瑶也不愿用这样俗气的方式遮盖他的容貌。
苍柏自然没有不允,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任由盛鸣瑶将白色布条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材质上佳的布条触感冰凉,像是之前在浮蒙之林中的那抹小溪流,凝成固体覆盖在了眼睛上,甚至顺着眼睫流淌到了肩膀。
这样奇妙的体验很有趣,分明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苍柏总觉得自己能看见光。
盛鸣瑶将将白色的绸带整理好,少年鸦青色的发也随着绸带一并,好似宣纸之上晕染了墨花。
等到少女的手离了绸带,他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了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苍柏轻轻一笑:“阿鸣姐姐稍微低下头。”
盛鸣瑶听后一顿,而后下意识顺着苍柏的话照做,下一刻,一股柔和温暖的气体从发梢逐渐蔓延到了头皮,她下意识看向苍柏:“你——”
“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若是湿着头发出门,很容易生病。”
苍柏浅浅一笑,眼眸被白色的布条遮住,唯有翘起的嘴角显示了他现在相当不错的心情。
“说了这么多话,越说越饿了。阿鸣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就下楼去,让伙计帮我们准备些饭菜?”
“可以,一起去吧。”
……
如今正逢夜间,夜色深沉,月光却格外皎洁,混着灯火和人间烟火气一并入了万物。
这间不大的客栈楼底也热闹起来,有人来吃些宵夜,有人借机与朋友喝些小酒。盛鸣瑶还未下楼时,就注意到了在一楼西北方那三个身着白衣、腰间佩剑的弟子。
——是纯戴剑宗的人,不过万幸没遇上熟人。
不知是谁 魔宫
“你这么一说, 我也想起来了!”
丰竟猛地一拍手, 放下筷子, 又迷迷糊糊道:“可……”
崔洛眸光闪烁,他向来性情跳脱, 谈论起这些事时更是无所顾忌。
“可滕师叔那把剑以前不都是叫孤雪剑吗?也不知为何好端端怎么又多了个小名——”
“噤声。”
任修沉稳严肃的声音响起,崔洛与丰竟立刻同时住口,垂下脑袋,乖乖听训。
“不得随意背后妄议他人,尤其那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早在之前,任修就在周围布下了隔音诀,他见两人低着头不敢出声,继续训道, “更何况滕师兄如何,论不到你们两个小辈来指点。”
“是,弟子知错!”
任修看着眼前乖乖认错的二人组, 心下叹息。
性情跳脱, 爱逞强, 喜论人短长。
看来之前范子凌被困浮蒙之林一事, 还没让这两人提起警惕。
……
楼下鱼龙混杂,好不热闹,楼上虽然只有两人, 可也不冷清。
等到几个菜都上齐了,盛鸣瑶确认门已经关上,好笑的看着苍柏:“怎么了?之前还精神不错, 现在怎么就无精打采的?”
这么说着,盛鸣瑶将面前的菜依次往苍柏面前推了推,用还未吃过筷子加了块里脊肉到苍柏碗中。
“尝尝看,这道招牌菜看着还不错,不知味道如何?”
苍柏依言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回暖了许多:“口感不柴又极其入味,略有些甜,但与里脊融合的很好,担得起‘招牌’之名。”
盛鸣瑶也尝了一口,这樱桃里脊肉确实不错,苍柏的话虽略有夸张,可也不算完全虚假的夸大。
比起樱桃里脊肉,另外两个时蔬显得平庸许多,但也能入口。经过之前的长途跋涉后,两人的体能都消耗很大,竟是将这三盘菜吃的很干净。
待小二上楼将碗筷收拾下去后,盛鸣瑶哭笑不得地发现,苍柏周身的情绪不知为何又变得冷凝下来。
“你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到底在生什么气?”
“之前在成衣铺子里,阿鸣姐姐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苍柏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丝丝困惑,“那人如此无礼,阿鸣姐姐为何不让我去教训她一番?”
闻言,盛鸣瑶略带惊讶地看了眼苍柏。
若不是苍柏之前在浮蒙之林给了她许多帮助,盛鸣瑶知道这小少年本性不坏,此刻听见这话,怕是要将他归入‘纨绔子弟’的行列。
“教训?”盛鸣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反问道,“你……打算如何去教训她?”
这样的词,很容易让盛鸣瑶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苍柏被盛鸣瑶问得愣了一下,抬起头,循着声音转向了盛鸣瑶所在的方向:“自然是反驳回去,再用灵力让她出个不大不小的丑了。”
原本覆在苍柏眼上的白色绸带早在用饭时就被解开,收在了桌角,如今他眼睛上没有了任何束缚,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