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机会,盛鸣瑶发挥得酣畅淋漓。
可她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演得太过逼真,反而勾起了松溅阴的另一桩心事。
他怔怔地望着身前的女子,明明只隔了几步之遥,可她眼中的冰雪却似无法消融,将两人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阿瑶……”松溅阴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你根本不想见到我,是吗?”
盛鸣瑶神情愈发嘲讽:“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难不成,是觉得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与松溅阴噩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盛鸣瑶话语中的冰霜赤火在这一刻悉数化为利剑,一字一句,深深地扎在了松溅阴的心头,将他刚刚重新跳动的心脏死死地钉在了绞刑架上。
何等可笑。
自己跪在人家的脚边讨好的笑着,祈求能亲吻她的袍角,却别人弃之如履。
松溅阴望着盛鸣瑶远去的身影,眼神晦暗难明,周围人也恨不得将头埋入土中,竟也一时没人想到要去追逐。
此时此刻,松溅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将对峙比喻成战场,那么如今的场景,就是高高在上的冷血将军,轻描淡写地将一个无名小卒赤裸地扔在了战场中央。无名小卒毫无防备地承受着所有的明枪暗箭,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在往常的故事里,阴郁嗜血的魔尊松溅阴通常都是充当着“将军”的角色,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他毫不在意地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别人的血流成河。
但这次不同。
在这个故事里,无所不能的魔尊松溅阴跌下王座,连无名小卒都不如。他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彻底沦为了供人取乐的小丑。
至于将军,在一言一语间,早已轻而易举地掌握了生杀大权。
——盛鸣瑶。
她是舍不得除去的心魔,也是照亮了一切的光芒。
更是松溅阴用灰暗血色涂抹的记忆中,唯一的妙笔生花。
松溅阴忽而低低地笑出了声,喉咙中溢出了一丝轻叹。
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还是不是自己的阿瑶。
此生此世,松溅阴都绝无可能再次放手。
碍事的家伙
看似淡定自若, 其实在松溅阴的面容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 盛鸣瑶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这可是大荒宫的春炼第三关幻境!怎么可能有外人闯入?!
若是按照这种推测, 那松溅阴这个魔尊可真是无所不能了。
盛鸣瑶倒也不是没想过,也许自己之前遇见的那位“松大公子”不过是幻境的产物, 是试炼的一部分。
然而,松溅阴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独特,与旁人格格不入。
如果将别人比喻成毫无感情的npc,身上只有一种单一的情绪,那么这位“松大公子”的身上情绪太过复杂猛烈,根本与幻境外的众人别无二致。
这样的细微差距,在拥有特殊情绪感知的盛鸣瑶几乎一眼将他看穿。
可是哪怕知道这皮子底下,是在修仙界搅弄风云、胡作非为的魔域至尊——松溅阴甚至狂妄到, 连容貌都未曾更改。
饶是思维发散如盛鸣瑶也万万没想到,松溅阴这般作为是为了让她记起自己,最好能刺激得她也有了那些曾经的回忆。
然而, 盛鸣瑶从不介意用最糟糕的想法揣测松溅阴的思维。因此在她看来, 松溅阴无非是仗着幻梦中绝对安全, 又不能真正使用灵力, 几位长老不会插手探查,所以故意闯入。
说不得,他心中还有什么别的阴谋诡计, 也未可知。
这样瞬息万变的复杂情况,说不利,当然是极为不利的。
不过盛鸣瑶最擅长的就是在万般不利之下, 逆风翻盘。
想通这些事后,盛鸣瑶反而不着急了。
她随意扯了些借口,打发走了明夫人派来试探的丫鬟后,又仗着“松大公子”的威名,要到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盛鸣瑶已经看出,这明府不过是外强中干,看似富贵显赫,一旦对上比他们强的人,立即跪倒在地,俯首称臣。
不过,这也方便了她狐假虎威,为自己谋得福利。
第二日一早,盛鸣瑶准时出现了明夫人的房中。
“……所以,今日出门的花销,还要拜托夫人了。”
明夫人看着坐在下方,看似低眉顺眼的盛鸣瑶,胃中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有心想要拒绝,可又想起,根据昨日那些侍卫婢女的话,这松大公子在见到盛鸣瑶时,那神色像是极为中意喜欢的。
一时间,明夫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她生性胆小,如今自觉盛鸣瑶有了靠山,并不敢如往日那样轻慢。
可明夫人又吝啬极了,让她多给盛鸣瑶一些花销,无异于割了她的血肉般,心痛得她能倒抽一口凉气。
“舅母,莫非是不愿吗?”
盛鸣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