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倔强又柔弱,坚韧又贞静。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对他的谴责,亦是没有对他的憎恶,平平淡淡,就像是看着一个寻常的人。
面对着她那样的目光,他便觉着羞愧难当。
那是他不敢觊觎,不敢奢望的,听雪师姐啊。
他启了启唇,干涩道:“听雪师姐,你的女儿在哪里,我可以……”
“我会保护她。”
“蓝沧然不过是个懦夫,他保护不了你,更保护不了他的孩子。”
“听雪师姐,你信我,我会好好待她,保她性命无忧。”
时至今日,南宫听雪仍然不肯屈服,至今不知道南宫听雪将女儿藏在了何处,正邪大战已然势如水火,挑起大战的起因是南宫听雪,必然不会被放过。
圣子一怒,哀鸿遍野。
被激怒的圣子,已然不会给她生路。
南宫听雪的眸光澄澈,似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她微微侧眸,看向最南方,似是看向了仙都,看向了最远、最远处。
她嘲弄一笑,眼底,全都是蔑然:
“我唯一的女儿……又岂能落在你们手中?”
……
顾莫念周身发冷,霍然惊醒。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黑焰,他靠着冰棺急喘,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修行数百年,他甚少放纵自己。只有在听雪师姐的身边,他才会靠着冰棺小憩一会儿。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与听雪。
这次的梦境,不知道为何,如此的逼真,眼前,是她略带着拷问的目光,想起便如坐针毡。
南宫听雪的话音犹然落在耳边,她如此聪慧果敢,自然不肯将她的女儿拱手让出,更不会交在他的手中。
事实上,她做的是对的。
顾莫念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修长的手指撑着冰凉的冰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白色灵气升腾,簇拥着冰棺,南宫听雪的尸身便躺在冰棺内,多少年了……三十年的日日夜夜,他都在绝望中度过。
黑雾疯狂的纷涌,将冰棺内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张苍白干净的脸,就像是睡着了。
听雪闭着眼睛,却让他觉着灼热。
他俯视着她,指尖颤了颤,轻轻的伸手进入冰棺,只摸到了头颅。
他将头颅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水晶盒里,一步一步,走向了地牢的高台。
他将水晶盒摆放在最高台上,手指一弹,虚幻的身体便影影绰绰显露出来,一袭白裙,闭着眼睛,幽幽站在高台只上,与梦中的她一模一样。
他的眸子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苦:“听雪,我为你找了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