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早就撑不住,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眸子里,平静如水。
嗓音里,是痛彻心扉的苦楚:“是为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谢冰,你如今已然痴狂,为师不怪你。”
太荒谬了!
“谢冰疯了?”
司徒同光手中的镇魔降魂钉,迟疑了一瞬,依旧要继续钉下去。
一道精纯的白色灵气,硬生生将钉入谢冰后脊的镇魔降魂钉打飞。
殷倦之的那双桃花眼里,是疯狂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忽略了什么!
而他忽略的东西,会将他灼烧焚毁。
谢冰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是隐约的癫狂:
“世人俱在,却道我疯狂。何不去太微院地牢之中,打开冰棺看一眼呢?”
指认
一个最可笑的谎言,由最卑劣的魔口中所出。
魔,果然是天底下最肮脏的生物。
没有礼义廉耻,没有正邪之分,没有师徒天地。
信口开河,谩骂诋毁。
谢冰的话,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
被打飞的镇魔降魂钉,硬生生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带起来一股飞溅的血。
镇魔降魂钉的力度与修为,是纯粹的正道精纯灵气,与魔的身体不融,几乎让她整个身体被撕裂,伤口不愈合,反而反复灼烧,战栗。
一个,是凌然而立,德高望重,一心救徒弟的正道皑皑高山。
他的身后,是万千拥簇。
一个,是身影狼狈,锁链加身,早就失去神智的邪道必杀之魔。
成魔,究竟是一种怎么可怕的力量,能让一个满心正义的修士,变成欲杀师父,同坠地狱的卑劣之人?
魔,果然要杀。
有人大声愤怒的说,这等魔头救了也是天怒人怨,何不一下杀了,免得脏了顾主座的手?
有人冷笑连连,以师为天,这女子身为徒弟,饶是入魔,自有师父来相护,可是能说出来师父走火入魔的话,可见没有了人伦纲常!
能忤逆师父的逆徒,一刀杀了也不为过!
是比刚才,更为森冷凛然的目光。
“顾兄,留着这逆徒,一身狼狈,修为尽废,值得吗?”
司徒同光等人俱都摇头,顾莫念现在一下杀了这魔才是正常事。
苍茫群山之上,顾莫念罕见露出脆弱。
他的身形愈发削薄,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逆徒不孝,逆徒胡言,逆徒却不该死。”
他的目光怜悯,落在她遍布黑色纹路的面容上:
“莫说谢冰入魔,只想一想,她连活脑都献祭出去,此刻落在这里的,仅仅是一副……行尸走肉。”
“一具行尸走肉,思维逻辑俱都不在,说出来怎样惊天骇俗的污蔑与凌辱,俱都不足为奇。”
不愧是顾莫念,不愧是正道之首,把持cao劳修仙界多少年来,三言两语,就将谢冰落下的炸弹给化解。
不过是行尸走肉不甘的反咬。
不过是无脑之人求生共沉沦的本能。
顾莫念一锤定音,谢冰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没有人信谢冰。
自然,不会有人敢去顾主座的太微院,去查一查那根本不存在的冰棺。
他的目光悲悯,然而,那幽幽苍白目光深处,则是无穷无尽的黑焰。
冰棺。
呵,谢冰从什么时候,知道了冰棺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知晓他最大的秘密?
他微微眯眼,想到那清风拂过的层叠裙角,一缕闪过的蒲公英。
原来,从那时起,谢冰便已经在。
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不该醒来。
……
千万道目光落在谢冰身上,她的目光愈发嘲讽:
“不信,是么?”
“我也不信。”
“我的这位师父,他怎么会舍得杀我?”
谢冰还要说下去,顾莫念微微闭了闭眼,叹息一声,是失望至极的哀恸。
司徒同光极为不忍,镇魔降魂钉重新回到手中,便要打下去。
高挺的身躯挡在了司徒同光面前。
不羁潇洒的神情,是风光霁月的脸。
殷倦之笑吟吟道,“所有人都在求一个真相,如今真相来了,又岂能堵住真相的嘴?”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怎会是真相?”
顾莫念皱起眉头:“倦之!”
殷倦之声名赫赫,可是他毕竟是顾莫念的徒弟。
大庭广众之下,殷倦之没有忤逆师父,而是懒懒散散道,“师父,谢冰胡言乱语,给你泼脏水,你不想求个公道吗?”
“为师清者自清。”
“那听听,自然是无妨了。”
“大胆!殷倦之你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