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封条,“你说说,如今这副局面,我有没有警告过你?”
“求您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您老饶了我这一回吧!”
周宁怀口中发涩,“虞管家,她毕竟没有酿成大错,至少留她一条性命吧。”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啊,你们怎么都觉得我会随便要人性命呢。”她苍老的手拂过春喜还稚嫩的脸颊,“不过幸而是我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一步,我都要给这小妮子磕头,认她做主人了。不把坏事掐死在有苗头的时候,任由发展,到最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周公子,你说是不是?”
眼前的刺鼻味道似乎都闻不见了,周宁怀有些冷淡的开口,“虞管家今日是让我来看戏的吗?一个奴婢妄想翻身做主人,被您老擒住的好戏。不过这戏也太老套了点,用听的,耳朵都起茧觉得无聊了。已经看到现在这步,不知小生是否可以回去了?”
虞妈妈笑着起身,“周公子果然是读书人,说的话老奴一个字也听不懂。今日是让周公子帮忙的,这春喜已经受了家规处置,与江家再无半点关系,趁着天还没亮,把她送到庄上去做个打杂的。我这年老体弱,烦请周公子把她抬到外面的马车上。”
跟来的家丁个个比他强壮,还用得着他来?分明就是指桑骂槐,警告他离江璃瑛远一些罢了。
可他眼下只点头微笑,“若是能稍稍弥补我今夜的过世,小生自然愿意帮忙。”
他蹲下身要去抱那春喜,谁知她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滚到虞妈妈脚下,不肯就范。
“虞管家,我求你,不要送我去别的地方,奴婢不敢了······奴婢之前被人贩子卖过好几次,吃了好多苦头,从来没遇过江家这么好的主子,老爷心善,上回,上回我剪坏了花枝,老爷也没有一句责骂,奴婢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想到这么下贱的法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虞练置若罔闻,“周公子,你连她也抱不起吗?”
她身上的味道让周宁怀恶心想吐,正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裳时,她又滚开到一边,语气急促又凄惨,“虞管家,您怎样罚我都行,只要能留在江府,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求您不要赶我走,虞管家······”
这话却又勾起周宁怀的恻隐之心,但也只是稍稍一瞬。
而虞练似乎再看不下去周宁怀的犹豫,直接一掌将她劈晕,“贼心不死,留在江府,也就是个祸害。”
周宁怀默不作声的抱起晕在地上的人。
出来的时候,春安在江府的侧门外面等着,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亮了,看着春喜晕过去,她才放心道,“方才听到她在里面大呼小叫,奴婢还担心,万一吵醒了旁人该如何是好,这下总能安静的走了。”
“春喜的例银都放进去了吧。”
“都放了,师傅也真是心善,像别户奴婢做了这种事,直接送到黑窑子给卖了,哪里还有例银可拿呢?去庄上做些粗活,旁人又不知她的来历,可真是便宜她了。”
“总归是用心做过事的,只要不再危害江府就成。”
春安又和车夫嘱咐了几句,他扬起车鞭,马车赶在最后一抹暗色里离开了。
“真是辛苦周公子了,一夜不曾休息。”
“哪里。”他微微点头,预备要离开时,虞练又道,“对了,春喜在江府也有些时日了,其他下人那里我会编个借口,但若有人多嘴问起周公子的,还请您不要多言。”
“春喜做出这种事,虞管家还要顾忌她的声誉,真是心善啊。”
“毕竟是女孩子,声誉还是很重要的。”
“是吗?”周宁怀微微笑着,“也许,这就是我与您最大的不同。”
虞练凝眉,“周公子不妨直说,奴婢没读过多少书,听不懂您话里的深意。”
“也没什么,只不过虞管家心善,有人挡了你的路,你处理了还会给她一线生机,而我——”他轻声道,“不会给她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