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又缺乏战斗经验。”
梵梨笑出声来:“这么说,我做做样子还有用嘛?那她是回深渊了吗?”
“是。”
红妹妹打了个哆嗦:“以前我只在刑场看到过深渊族,不知道他们还会变形……”
“有很大一部分深渊族都有拟态乌贼的能力。捕食本能让他们演化出了很多光海族没有的特质,例如变形、变色、变透明也就是隐身、在黑暗中发出荧光。獠牙和指甲就不用说了,深海鱼都长这样的。”
“太可怕了。”
“光海族更可怕,因为是我们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刚才和我们战斗的四只深渊族祖先都与我们是近亲,但她们只能在深渊和黑暗里生活。就像吞噬鳗一样,深渊族一辈子都不可能看见阳光。他们最多就是随垂直迁移的生物上来捕猎,其它时候都是在深渊里一动不动——为了减少能量的消耗。”
“难怪从小到大听过的鬼故事都是和深海有关的。”红妹妹脸色发白,说得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想想,如果我们掉下去,立刻就会被大批深渊族吃得骨头都不剩。”
“是这样,只要在我们的地盘,他们就会很怕奥术。一旦到了他们的地盘,哪怕他们的文明程度远落后于我们,我们也处于劣势。深渊错觉就足够让我们被动了。”
会产生深渊错觉,是因为在演化过程中,光海族从高处跌落的危险,比上游的危险概率更大。在高处对低处的高度估值会远大于从低处往高处的估值。例如刚才那个悬崖下的深渊,假如下面有一百米深,视觉会告诉他们那有三百米。这在作战中是很大的误差。所以四亿多年来,光海深受深渊的困扰,却对这些无所畏惧的深渊恶魔无计可施。
“那没办法,谁都想住在阳光普照的地方。”红妹妹叹气,“我曾经下潜到过黄昏区边缘,真是被完全不行的恐惧感笼罩……”
他们回到了奴隶市场,正准备去医院,却看见行刑台周边围满了人。红妹妹咂咂嘴说:“哎呀,又要砍头了。”
“看来还有其他深渊族被抓。”
梵梨好奇地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却刚好看见一片叫好声中,一个深渊族嘶哑而愤怒地大喊,被硬生生按在了断头台上。然后,刽子手放下一百公斤的刀刃,连普通罪犯应有的牧师祷告都没有做,直接送走了他的性命。
鲜血染红了海水。那颗翻着白眼、表情愤怒的头颅在地上轻飘飘地滚了一圈,就被刑法部门的海族装入口袋,丢到了饥饿的鼬鲨群里。
梵梨被这野蛮残忍的一幕吓傻了,连叫都叫不出声来。而后她发现围观群众居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反倒是看好戏般议论纷纷,甚至起哄。想到使用灵魂交换禁术就会是这样的下场,梵梨只觉得自己脖子酸酸的,脑袋摇摇欲坠,死亡的恐惧跟白蚁群似的蚕食了她的神经。
但前一个惊吓尚未过去,又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了她面前:在士兵的推搡下,路边的平民自动让开了道路。两名殡葬人员抬着一个担架游到了更高位置。担架上躺着一个把白布染红的尸体,即便全身被盖着,也能看出有左边身子已经只剩了骨头,衣架般支撑起白布;右边身子完好无损,把布匹高高地鼓起来。
“刚才那个奴隶主死了?”梵梨愕然道。
“这死法,应该是深渊族动的手。”星海说道。
殡葬人员抬游得很快,所以这个尸体的右手从担架上滑了出来。是一只肥胖的手,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祖母绿宝石金戒指。但很快,那只手就被推了回去,重新盖在血染的布下。
后来红妹妹也回家了,梵梨陪星海到医院包扎伤口。从医务室出来以后,星海低下头看了看她:“你还好吗,从刚才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
梵梨满脑子都是深渊族头颅落地和戴戒指的手,思绪一片混乱。她低下头,用力摇摇头,游出了医院。
夜间的落亚有一种繁华褪尽后的沉寂。海浪如有巨风吹动,吹来海面上的呼唤、更深处的絮语,抚摸着咸水淹没的草原,摇动着生命之花般的彤红珊瑚群。
见梵梨只是垂着脑袋埋头前游,星海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侧,轻声说:“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有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我……”梵梨停下来,求助的眼睛被发丝半掩,“我……我想去陆地上。你可以帮我吗?”
“去陆地上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有出海禁令。等解禁以后,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可是,还有多久才会解禁呢?”
“这就不知道了……最近圣都不是已经放出消息来了吗?可能最多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太久了。她怕自己还没等到那时候,已经人头落地了。她有些恳求意味地说:“星海,想出海的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嗯。”
虽然听上去不是什么大事,但星海已经感觉到了,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秘密。他又和她并肩游了一会儿,眺望着远方梦境般的发光水母群,微笑道:“在你的家乡,婚礼誓词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