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疼痛掠取掉她眉间的张扬与肆意,映出几分脆弱与无助来。
了悟闭上眼,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先天佛骨,借助佛骨的力量诵读驱魔经文。
先天佛骨蕴含着佛门的惊世大秘,他虽是佛骨的拥有者,但现在修为不够高,想要强行调动佛骨的力量,还是会遭到佛骨的反噬。
那股反噬加重他体内的伤势,他原本出口成章,舌灿莲花,现在连诵读一整句完整的经文都困难。
怀里的姑娘疼得突然紧咬唇畔。
她咬得太用力,痛苦的闷哼声从紧闭的唇畔里传出来,变得支离破碎。
然后,柔软的唇畔被她的牙齿咬破,渗出大滴血滴来。
了悟这才注意到。
他换了另一只干净的袖子帮她擦干冷汗:“别咬了,你这么咬,明天清醒过来后要怎么喝水?”
昏迷中的人很难听到他的声音。
了悟借了佛骨的力量,调动出金佛之身。
他轻轻掐住衡玉的下巴,温声道:“松口。”见她没有反应,他把手掌侧边递到她的唇边,施了些力道张开她的嘴,让她咬住自己的手掌。
这番动作太大了些,扯到他受惩戒时的伤口。
了悟也疼得弄出冷汗来。
他帮她把额前被汗濡湿的头发都别到身后,声音比动作还要怜惜许多:“你看,你也在陪贫僧一起疼痛。”
“不要觉得亏欠了贫僧。”
衡玉的睫毛轻轻颤抖,黑如鸦羽,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般。
慢慢地,驱魔经文再次在室内响起。
念着驱魔经文的那道声音沙哑而颤抖。
晨曦破窗而入,衡玉终于摆脱那场梦魇。
她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直接拿了悟的手臂当枕头枕着,两人靠得极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精力早已耗尽,现在呼吸声非常平稳。
“……了悟?”衡玉轻轻喊了声。
无人应答。
连睫毛都没出现颤抖。
“了悟。”衡玉又喊了声。
他还是熟睡着,眉间写满显眼的疲倦。
昨晚她不好受,他其实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我不方便继续留在你这里,要先回去了。”
衡玉低低道。
即使无定宗的人都知道她和了悟行为亲昵,但她夜半不归留宿在他这里,还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是无定宗的长老们都未必坐得住。
一只手撑在床板上用力,衡玉非常慢地直起身子。
见他始终没有反应,衡玉迟疑了下,俯下身亲吻他的下巴,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快到那柔软的触觉几乎都没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早安。”她说,然后迅速起身。
穿好鞋子,衡玉简单整理衣服,抖平裙子上的褶皱,再顺了顺头发。
衡玉想了想,脱掉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玉佩是用一大块玉料雕琢而成的,上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衡’字。玉色里夹杂着几分绯红,成色相当好看。
她知道他听不到,弯下腰把玉佩放到他的枕边,好心情地勾起唇角:“这是昨晚的房租。”
往身上拍了道能阻拦住神识窥视的隐身符,衡玉这才开门走出了悟的房间,御剑回到曲阳峰。
她一回到曲阳峰,就给自己装了一整桶水,直接用灵力把水温提高到合适的程度,脱光身上的衣裙,精疲力尽地靠在浴桶边缘。
在浴桶里泡了很久,久到水温都凉透,衡玉才扶着额从浴桶里走出来。
她穿上最方便行动的道袍,弄干头发后,趴在桌子上继续休息。
昨晚太疼了,现在她的神经一直在抽动,弄得她非常不舒服。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