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媚端着盆热水进来,沾湿手帕后,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给衡玉擦拭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等她耐心擦完,衡玉忍不住啧了一声:“没想到我们媚主这么蕙质兰心。”
舞媚翻了个白眼,拉过衡玉的手,一点点认真帮她擦拭手背的血迹:“有没有觉得很荣幸?就算是俞夏那个狗男人,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荣幸啊。”衡玉勾唇笑,“我原以为你会随便找个小师妹过来帮忙。”
舞媚话说得不客气,动作却很温柔:“擦个血迹罢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麻烦事。”
把血迹都擦干净,舞媚随手将已经脏掉的手帕扔进水盆里:“刚从元婴后期手中活下来,你不累吗,快睡吧。”
衡玉揉了揉小白的头。
它也已经服下过疗伤丹药,现在缩成最小状态,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
“是很累,但我心中有困惑,还是先把这些困惑解掉再睡吧。”
对于具体的情况,衡玉觉得舞媚应该是了解的。
“你想知道什么?”舞媚也没瞒她,慢慢整理思路,将合欢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复述出来。
法会结束后,游云回到宗门,开始在暗地里调查潜藏在宗门的邪魔。
慢慢排查之下,游云把所有没闭关的宗门高层都排除掉了。这么一来,邪魔必然是正在闭关的三位元婴后期长老之一。
同为元婴后期,游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制服对方,所以游云把事情透露给掌门。他们联手,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布置。
但是,顾续太敏锐了。他一出关就察觉到不对,再加上顾续已经在合欢宗布局了近百年,他将计就计,反倒重创游云和掌门二人,再斩两位元婴期长老,最后还顺利逃出合欢宗。
这一战,合欢宗可以说是颜面大失、损失惨重。
“顾长老他……到底为何会堕魔?”
衡玉真正奇怪的是这一点。
她觉得,她师父和掌门这么轻易就被算计,估计也是因为他们对顾续的怀疑并不浓烈。顾续修的可是《审判》,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像是心境有巨大漏洞、被邪魔之气趁虚而入的人。
舞媚轻叹了下,眼里有淡淡愁绪涌出来:“掌门他们前两日整理顾长老的手札,发现百年前……顾长老曾经得到过神格。”
“神格!”衡玉微讶。
这样东西,俞夏也得到过。
在秘境里,俞夏就是被神格周围缭绕的那股邪魔之气反制,还险些酿出祸患来。
“没错,是神格。”舞媚点头,“顾长老的情况应该和俞夏差不多,都是被神格反制了。而且你知道,我们宗门弟子体内有诅咒之力,这种力量与邪魔之气一脉相承,顾长老体内的诅咒非常强大,他本人的意志再强大,也很难防备到这一点。”
衡玉:“……”
对此,除了怅惘,衡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续没有任何问题,对宗门也是忠心耿耿,但……他怕是早已经彻底被邪魔控制了。
“神格这种东西来历不明,得到它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衡玉淡淡道。
心中疑惑得到解决,困意就泛了上来。
衡玉面朝床榻里侧,全身埋在绣有合欢花的被褥里,嗅着靡靡合欢香熟睡过去。
空旷而寂寥的佛殿里满是檀香气息。
圆苍眼覆白绸,穿着湖蓝色的僧袍,安安静静跪坐于佛像前。
突然,紧闭的佛殿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发出‘咯吱’的响声。
声音不大,但这佛殿过于寂静,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到,更何况是这般开门的动静。
大门打开后,有人迈过高高的门槛,缓缓走到圆苍身后,虔诚跪下,双手合十向佛殿供奉的佛祖行礼。
“怎么突然回来了?”过了许久,圆苍诵读完一篇佛经,这才轻声开口。
“请师父见谅。”
了悟双手合十。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和生涩感。这种生涩感,像是他很久都没开口说过话一般。
圆苍停下敲击木鱼:“看来是和那位合欢宗弟子有关。前几日,合欢宗曾给无定宗来讯,称他们宗门执法长老堕为邪魔。她之前被种下过邪魔之气,那个邪魔可以锁定她的气息,她应该是因此而出了事。”
了悟那密如鸦羽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
圆苍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他这个弟子开口请求什么。于是圆苍忍不住长叹一声:“你不是想知道她如今是否有生命之危吗?为何不开口求为师用传送阵给合欢宗去信一封?”
了悟双手合十,神情里带着淡淡的歉意:“弟子刚刚沉默,只是在想要如何向师父开口,才能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这个理由,的确不合情理。但身为你的师父,这小小请求的确算不得什么。”圆苍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他对了悟说,“只问她是否有性命之忧吗,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