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封印地,虽然缄默少言,但做的事情比往日在宗门里做的要多上很多。依靠着自己撰写的佛经和功法,他得到的功德之力甚至高于一直在外面传道的了缘。
“贫僧偶尔会进入封印地深处,修补阵法之余,也会尽力为牺牲在里面的长老们收敛骸骨。”了悟说。
这些收敛回来的骸骨没有送回宗门,而是葬在佛殿附近。
他们生时为抵御邪魔而亡,执念早已融于此地,想来他们也希望长眠于此地。
“你进入深处,会觉得不舒服吗?”衡玉连忙问道。
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蜡烛燃烧到尾声、直到天光初亮,了悟抬手为她压住被角,温声道:“睡吧。”
没等衡玉应声,他又压着声音道:“这些年,贫僧很想你。”
在封印地里,他一直很忙碌。
但远离了青灯古佛的寥寥私人时间里,他很想她。
不会说情话的人,突然说起情话来,总显得格外笨拙。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将自己对她的思念宣之于口,而非埋藏心中。但这番话压在舌尖又太久,以至于说出口时,他总害怕她不能分辨出这里面的心意。
“我知道。”他心尖上的姑娘回应道。
似乎是怕他不信,她凑到他身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又重复道:“我都知道的。”
“我也很想你。”
由衷的欢喜便在他心间蔓延开。
第二天中午,小白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
它滚了好几圈,意外发现自己没受到任何阻拦,用爪子抓抓自己的脸。
发现衡玉没躺在它身边后,它彻底清醒过来,从温热的被窝钻出来,伸手将紧闭的房间门打开。
“小白,你醒了?”衡玉正在帮了悟晾晒经书,听到身后的开门动静,转身笑道。
前段时间接连下了半个月暴雨,房间潮湿,经书也有些受损。现在天晴了,又难得看到阳光,自然要趁机晾晒经书。
小白跑到衡玉身边,蹲在经书旁边,安安静静看着他们晾晒经书和各类字画。
要晾晒的东西很多,忙了许久,才总算把经书和字画都摊放完毕。
了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和衡玉打了声招呼,就走去佛殿忙碌。忙完后,了悟转身走去小湖,将里面已经燃烧完毕的花灯都收起来。
他不打算将它们丢弃,而是专门取了个空的储物袋,珍而重之地把它们都放好。
做好这一切后,了悟站在湖边发呆。
湖面很平静,看上去毫无波澜。
他专注凝视着湖面,眼里似有星光蔓延。
真好。
他想着。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她也在朝他奔赴而来。
等了悟再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衡玉搬了张椅子坐在屋檐下,正在翻看古籍,听到动静抬头看他:“院子里这些书籍字画要收起来吗?”
院子里的光线很暗,因此为了照明,衡玉往柱子上挂了颗极明亮的东海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她完全笼罩住。
了悟摇头:“不用,最近都不会下雨。”
他走进自己的厢房搬椅子,放到她身边坐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本佛经慢慢研读。
一直到夜深,衡玉先合上古籍:“我抱着小白回屋了。”
了悟轻笑:“好。”
将小白无情扔到床榻上,衡玉拍拍手,转身就要走人。
小白一脸茫然,隐约猜到些什么,忍不住大叫起来,问她要去哪里。
衡玉弯腰蹭了蹭它的鼻尖:“乖一点。”直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顺着门打开后的细缝往外瞧,看到了悟还站在门口等着她,衡玉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
她走出自己的厢房,反手把门关上:“我们回去吧。”
其实她和了悟睡一起,最亲昵的时候也只是克制地亲吻彼此唇角。但她还是想陪着他。
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就这么少,于是便只好加倍去珍惜。
而且,她太享受了悟的温柔了。
“在想什么?”
了悟往香炉里投一小块雪松香,才走回床边。
见她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手,他弯下腰,重新把她的手放回去。但见她坚持伸出来,他也没再做其他动作。
衡玉抓住他的手,用自己柔软的指腹摩挲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让我更喜欢你一点好不好。”
了悟呼吸不自觉放轻:“好。”
衡玉扣住他的手指:“那告诉我,你还为我做过什么。”
了悟沉默片刻,挑拣些可以透露的告诉她:“其实,贫僧这些年一直都在用雪松香。”
“这个不算,这个我猜到了。”
了悟笑起来,凑过去用额头抵着她:“你怎么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