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守祖师是了悟的师祖,得知师祖出关后,当天了悟就赶去拜见静守祖师。
在了悟到来之前,已经有几位元婴期长老正在拜见静守祖师。坐在外殿大概等待了两刻钟,一身灰袍的静守祖师才从内殿走出来。
“师祖。”了悟双手合十,起身向静守祖师行礼。
静守祖师在他身侧坐下,指骨在桌面上轻叩,了悟会意,给静守祖师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慢酌两口,静守祖师放下茶杯。
“刚刚那几位长老寻贫僧,除了问候之外,还说了你的情劫一事。”
了悟早有所料,因此对静守祖师现在这番话并不意外,他温声道:“不知师祖有何指点?”
“你是佛门之光,现在还需要他人的指点吗?”静守祖师问道。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嘲讽。
但他声音温和至极,里面甚至透出几分浅淡的温柔和无可奈何来,于是话中的嘲讽便被冲淡不少。
了悟双手合十,垂下眼表示恭谦。
“会不会对师祖心存不满。”静守祖师突然轻笑了下。这是他见到了悟后的下来。
了悟点头:“是。”
“不行。”静守祖师直接拒绝,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了悟垂下眼:“……那剩下的时日,弟子就在封印地驻守吧。”
待在那里,至少会让自己更高兴些。
离开静守祖师的院子时,了悟捏住袖子里的远程传讯符:他现在若是点燃远程传讯符,不知能否联系上洛主。她出关了吗,一切都还顺利吗。
不知道是哪个师弟在玩闹,铃铛声从远处传来,没入了悟耳里。
听着这清脆的声响,了悟停下脚步,浅浅轻笑,想起衡玉左手手腕上日日佩戴着的那串相思果铃铛手链。
记忆里,因他总喜欢吻她的左手手腕,响彻在两人间的铃铛声里轻易便勾出几分暧昧底色。
了悟抬起左手,看着隐在袖袍下那串属于他的相思果手链:她若是出关,定会试着联系他的,他且再耐心等等。
衡玉睡醒午觉, 起身绾发时,才发现了悟为她雕的那根栀子花木簪从中间部分断裂开了。
木簪是用普通木料雕琢而成,她一戴便是数十年时间, 木料本身早就有些脆了, 纵使她一直小心护着,还是断了。
衡玉将断成两截的木簪收起来, 她赤脚走下床。
她本就是冰灵根,体温比寻常人要低上不少。
这些日子里,她的体温下降得更厉害。现在赤脚踩在地板上,竟是地板反向传来暖意。
衡玉走到香炉边, 往已经燃尽的炉里重新丢入一块雪松香。
这种清浅而干净的味道弥漫开来, 缓解她大脑的锥痛。
但余光瞥见那盆忘忧草时,衡玉的大脑又开始疼起来。
窗台上,忘忧草迎风招展, 开出炽盛而红艳的花。
它通体浅绿色, 叶片呈锯齿状, 生长得格外精神, 任哪一个不知情的人路过一瞧, 定会觉得这盆花的主人把它照料得极好。
其实衡玉没怎么照料它,除了从不忘记每月浇灌一次, 绝大多数时候, 她都是扔在那里把它当作不存在。
——只不过是越残忍浇灌出来的植株越动人罢了。
“花期差不多了,还有半个月就能结果成功了吧。”
衡玉注视着忘忧草,心底盘算起剩余的时间。
思索时, 她用牙齿慢慢咬掉刀鞘, 锋利的刀刃映出她平静的容貌。凑得近了, 衡玉仿佛能嗅到刀刃上残存的淡淡血腥味。
右手要握笔写字画阵, 她每一次都是划破自己的左手手掌。
一年零两个月,十四次浇灌,反反复复,即使是最好的丹药也再也消不去她掌心的刀疤。
现在是第十五次,也是最后一次。
鲜血从体内流出来,衡玉体温渐渐降低。
她攥紧衣服,闻着空气中弥散开的浓烈雪松香,才觉得好受许多。
当收手时,她脸色早已煞白,而花盆里盛开的忘忧花朵已经凋零,只剩下一颗青涩未成熟的果子。
抹干净刀刃后,衡玉将匕首归入刀鞘里。
她沉默着吞服丹药,用细绢给自己包扎伤口,遮挡住那格外狰狞的伤口。
头疼得似乎更厉害了,还带着失血过多的晕眩感。衡玉压下不适,走到桌案前,用没受伤的右手研墨。
提起毛笔展开信纸,衡玉思索着要写什么。
“……罢了,先给他介绍下忘忧果吧。”
很快,空白的信纸落下第一行字:【忘忧果的作用】
她只字没提忘忧果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只是娓娓将服用忘忧果后会发生何事告知了悟。
写到‘忘情’二字时,她有些恍惚,一滴墨溅落在信纸上迅速晕染开,让原本漂亮的一页字变得有些脏乱。
衡玉瞧着不顺眼,将纸张揉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