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搓搓看花了的眼睛,继续弯腰找有没有别的灵鹫草。
灵鹫草其实是比较珍稀的药材,其他地方很难找到,云棠只能寄希望于几年前那株灵鹫草争气,这儿还有它很多子孙后代。
云棠慢慢找过去,在她快丧失信心时,前方水汽氤氲,莲香浮动,一汪清潭散发出清凉的气息,水纹盈盈清波粼粼,翠绿的荷叶如星子,错列于碧潭上,雨过月华,一朵莲花微露,圣洁美丽。
此潭竟如小瑶池一般,仙气飘飘,使人不敢生出亵渎之意。
春天开的莲花?倒是少见,不过此地灵气荟萃,确实能催动花期。而且鸟鸣风动,生机盎然,并无异状,云棠放下心来。
最重要的是,云棠居然在莲池旁看见一株灵鹫草,活的,风吹叶动,清香缕缕。
她轻轻走到灵鹫草旁边,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这株灵鹫草一分、用巧力往外一拔,一株品相上佳的灵鹫草便落入她的手中。
却见清澈的碧潭忽然微微搅动起来,清波不在,嫩绿的莲叶也在短时间如被腐蚀一般,湮灭在清池里,转瞬之间,一汪清水如有鲜血般的红涌出,顷刻成了一方血潭。
圣洁的佛莲也如染上了妖冶的颜色。
周围的鸟雀没一只鸣叫,“扑通”一声,一只胆小的雀鸟脚滑一般,从高高的树梢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它索性脚一伸,在原地装死起来。
云棠:…………卧槽。
她不禁汗湿衣衫,血潭上已经冒起泡,似乎在嘲笑云棠。
云棠的心砰砰砰地跳动,她在魔域多年,早对危险产生了一套极灵敏的反应。而这血潭, 血潭一
血潭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黑发男子,一身单薄的黑衣未安分穿好,露出大片光裸玉色的胸膛,大半边身子则掩没在赤色的血潭里。
长长的黑发飘在血池里、过分苍白的脸上五官俊秀,眉目却如最狷狂锋利的刀,里边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黑与红,交织成一幅残忍绝艳的画面。
云棠看到那人的一瞬心便跌落谷底,表情管理完全失控,这个人这双眼睛……不就是她梦里那个男人?
他在梦里展现出来的修为强横到不现实,云棠一度觉得她可真敢想,现在,这个堪称bug的男人却活生生出现在云棠面前。
她的表情从恐惧过渡到不解。
转瞬间,她的手脚一凉,双脚离地,再旋转九十度,像是被无形的气流捆住。云棠曾赖以生存、甚至为之骄傲的身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完全不管用,整个人呈不怎么正经的“大”字形从空中被推到血潭边缘。
燕霁——也就是那名黑衣男子从血潭中央走到云棠面前,很奇怪,他在水里却是用走的。长长的黑发飘在水面,脸色苍白到病态,幽冷的眸子盯着云棠:“你认识我。”
云棠后背已被汗水打湿:“不、认、识。”
无怪乎云棠反应那么大,燕霁给她留下了很深印象,这么说吧,魔域四大魔君中有三个都想一统修真界,但是这几个人口号喊得欢快,来一次行动被扑灭一次,而燕霁、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却直接越过一统修真界的小目标,达成灭世成就。
魔域四大魔君被比得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谁被这么个人盯着不怕?
燕霁看着云棠被吓白了的脸:“我不是在问你认不认识我,我是在问你,怎么认识的我?”
他手腕一动,云棠脖子一凉,空气中如多了一柄尖锐透明的物体,斜斜刺在云棠脖子边。
差一丝,就刺进去了。燕霁的呼吸打在云棠耳边:“听懂了吗?”
云棠居然从他那双绝艳的眼中看见寒凉,要知道,在梦里,燕霁杀人前后,都只有一个表情,不耐。
云棠不想死。
她火速分析局势,现在她落在这个人手里,她抵死不说,一定会当场去世。而且就那个梦来说,云棠这边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个男人会灭世,多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他为何灭世、做了哪些手段、修真正道以哪些手段反扑过……云棠全不知道。
燕霁大魔王的耐心似乎告罄,云棠的脖子一疼,她连忙道:“我说……”
“我是在梦里梦到你……”云棠嘴里的话忽然消音,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法说出之后的话。
燕霁大魔王冷冷地盯着云棠。
云棠被盯得发毛,燕霁不会以为她故意调戏他吧?真是她说不出来而不是她不说。
燕霁手一挥,云棠左手忽然能动了,一张雪白的薄纸、一只狼毫飘到她面前。
燕霁言简意赅:“写。”
云棠倒是想写,她小心翼翼抬起头:“没墨……”
燕霁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笨的人,目中强压住一道杀意。
燕霁狂袖一卷,血池里的水激扬而起,若利剑一般耸立在云棠脖颈边。
云棠感受到了杀意,她还想拯救一下自己的生命,道:“前、前辈,不是我不想写,没有墨,要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