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眼疾手快把鲸王脂分成两份:“我刚才闻到你身上也有血味,这毕竟是你带回来的宝物,你还受了伤,你吃一大半,我吃一小半,还有刚才你帮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或许燕霁只是单纯不喜欢宫无涯等人的措辞,但的确是帮了她。
云棠把给燕霁的鲸王脂分成几小块,摆在一个盘子里递给他:“吃吧。”
说着,她一口咬上自己的鲸王脂,鲸王脂入口即是一股子怪味,就像蠕动的肉一般,如在吞食什么活物,最关键的是一咬下去,它就会发出类似婴孩的啼哭声,就像在吃小孩。
云棠面无表情,残暴地吃着鲸王脂。
燕霁靠在雕花太师椅上,手指轻点,漫不经心地吸收自己那份鲸王脂的灵力,鲸王脂的皮瞬间蔫巴下去,看样子,它的药效就蕴含在它的灵力里。
云棠忽然觉得嘴里的鲸王脂不香了,她愣愣地看着燕霁,燕霁朝她勾唇一笑:“好吃吗?”
云棠:“……”
怪不得她吃着怪怪的,原来是因为鲸王脂根本不是用来吃的。
云棠老脸一红,原本还不觉得什么,但燕霁这么一说,她忽然有些想吐。
燕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燕霁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这几次和云棠说话,都被噎得不上不下,又因故不能杀云棠。
现在看到云棠面色苍白,燕霁反而高兴:“要是好吃,就多吃一些?鲸王脂藕断丝连,用牙齿根本没法咬烂,你要一直咬它,感受它的口感才……”
云棠忽然面色一变,根本站都站不稳,朝前一倒。
燕霁眼一冷,下意识认为云棠要杀他,便伸手迅疾把云棠按在身上,握住云棠脆弱修长的脖子,只要云棠一异动,她的脖子就会像花枝一样被拧断。
那样的美丽,燕霁也从来不吝啬摧毁。
云棠眼睛瞪大:“唔、放、放开……”
燕霁怎么可能放,他面无表情,甚至将云棠按得更紧。
云棠彻底忍不住了,鲸王脂越咬越有一种石楠花般恶心的味道,冲进她的鼻腔,她一反胃,“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异味传来,燕霁脸色漆黑。
现在的情况是,燕霁面色沉沉,俊朗的五官如能滴出水来,他坐姿霸气,岔开腿坐着,把一个妙龄少女按在中间。
妙龄少女头部耸动,吐得昏天黑地。
云棠一边吐,一边怕死:“对不起……呕,你非要……抓我过来的……我也不想……”
燕霁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连按着云棠的手都有些松。
云棠吐得差不多了,眼泪汪汪:“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我,我给你洗衣服……我真的错了……”
燕霁低眸,朝她露出一个吓人的微笑。
惊羽剑一
燕霁的笑着实冷艳,他行宫里燃着一股极特殊的香,以君子兰般的温和端庄为基底,又不时能闻到一股锋锐、旖旎的玫瑰般的香味。
燕霁有些性喜奢靡,比如他身上这件衣袍的料子,曾经被麒麟火烧灼而不烂,可想而知很珍贵。但现在,他腿间的衣料处沾了些奇怪的水渍。
云棠颇觉窒息,不用燕霁那可怕的笑提醒,她就知道自己凉了。
哪怕是在梦中,燕霁杀人无数,尸体堆积,江河俱断……他的身上也没沾到一丝血。
云棠恍惚间觉得燕霁就像个一直保持青白的良家少女,别人不过想摸他一只手,就被把头都打掉了,而她相当于对燕霁直接来了一套全垒打。
云棠不断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眼瞎没有看见您……”
她这时候不能再说是燕霁非要抓着她,现在燕霁本来就一肚子火,她再甩锅给燕霁,燕霁估计火上加火。
必要的时候,云棠能认怂。
她掏出身上的帕子,仔细地擦着燕霁腿上那几点水渍:“我先给你擦一下,之后给你把这件衣服洗了,不,光是洗了怎么够?我会做衣服,你看我的手帕和衣服都是自己做的,我绣花一流,龙、凤、云不在话下……我再重新给你做几身。”
燕霁仍然面无表情,云棠道:“能不能先别杀我,我可是你这边的人,你杀了我你就少了一个跟班。”
她索性抱着燕霁的腿,将抱大腿从行为和语言上贯彻得彻彻底底:“求你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云棠觉得光说也不到位,她想声泪俱下,更能打动人心。
云棠在魔域都很少哭,魔域不相信眼泪,但是,她也并非不能挤几滴眼泪,只要她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寸步不涨的修为以及因此无论她怎么做,她爹娘都不满意她的行为,她的眼泪就像落珠一样掉下来。
她抱着燕霁的大腿哭得毫无形象:“别杀我……除了你会相信我,别人都不信我……”
燕霁被她哭得额上青筋一跳一跳,他还没见过有女修哭得这么不顾形象。
“够了。”燕霁一喝,“再不起来一辈子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