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公车上待了很久，期间顾禹兮不小心睡着了，头一歪，不给人任何准备，直接倒在了徐声的腿上。

徐声：「……」通常不是靠在肩膀？

她的视线下意识在车内巡一圈，确认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暗暗松了口气。

接着手缓缓抬起，小心翼翼地放在那蓬松的黑发上，轻轻顺了顺。

满足过后，她无声笑了下，然后便不再有所动作，只静静凝视着窗外高速变换的景色。

却没注意到本该睡着的人却是醒着。

咖啡色眼眸转了转，等待几秒鐘发现对方似乎没打算再有任何举动，表情流露出些微的遗憾，这才缓缓闔上眼。

发现窗外风景越发熟悉时，她渐渐出了神。

直到车子停在一所高中面前。

似是恰逢校庆，学校里里外外一堆人，车上有不少人起来准备下车，目的地与他们相同。

回过神来，她连忙拉了拉顾禹兮的手，低声呼喊：「起床了兄弟！」

根本没睡着的傢伙几秒鐘后才睁开了眼，眼底无比清澈，然后坐了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自然地靠在徐声肩膀上，打哈欠的模样还挺真。

看车上的人都快下车了，她哪有时间等他慢慢动作，一把拉起对方，慌忙地下车。

两人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

「这是……」顾禹兮抬眼，望着眼前正举办校庆的陌生高中，不太明白徐声来此的目的。

后者吐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妹妹的学校，也是我和徐昭的母校。」

「她叫徐果，」她笑了笑，语气轻松，话题陡然一转，「你看到那张照片了吧？」

顾禹兮愣了一下，并没有否认，「嗯。」

对方拉着他继续往学校里面走，笔直地穿过人群，头也没回地开口：「她很可爱吧。」

几秒后，身后传来篤定的回答：「很可爱。」

前方的人闻言，头微低，唇瓣微微抿起，似是在隐忍。由于低着头走路，险些就撞上了人。她抬起头来，神色有些慌张，连声道歉。

顾禹兮发觉她的异常，握紧对方微凉的手，走到她前方，声音就是有种让人安心下来的魔力，「在我身后跟好。」

两人安静地朝学校里走着，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眼前的学校，与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到处都留有回忆。

在徐声的指示下，两人来到了顶楼。

然而眼前铁门紧闭，甚至门上贴着张禁止进入的牌子。

「借我十元硬币。」徐声恢復了往常的精神，从语气上变化感觉出她有些迫不及待。

顾禹兮虽然不晓得她想干什么，但依旧乖乖掏出一枚十元硬币，放在了她的手心。

……接着就见对方试图用硬币开门。

他本想开口说话，哪晓得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不只他，徐声自己也吓了一跳，喃喃道：「根本没锁啊。」

这里没有摄影机，所以她也不怕。一把将顾禹兮拉上顶楼后，他就看见对方突然松开手，身子转了个方向，面朝他。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语气欢快，双手张开，「欢迎顾同学来到我们兄妹三人的秘密基地──」

顾禹兮眨了眨眼，打量这个所谓的秘密基地几秒鐘，然后道：「这里好脏。」

地板积满灰，也很少有脚印的痕跡，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这里了。

「因、因为这里根本没人会上来啊。」对方的反应让她深受重创，哼了一声，语气却不自觉放柔，「就我高三的时候，我们三个常来而已。」

「为什么？」这种地方，不可能只有他们知道。不乏有胆子与他们一样大的，敢开门上顶楼。

「因为传闻说，」她压低声音，刻意隔了几秒鐘才接续道：「这里闹过鬼。」

当然，就只是传闻。至少徐声他们从来没撞见过，反倒让这里成了三人的秘密基地。

三人各差一个年级，那时徐声高三，中午就带着便当和书来这里读。徐果高二，前一晚如果有做点心，隔天中午就会拿来和徐声一块儿享用。

徐昭这傢伙很少吃甜食，每次旁边两个女生在聊天，他就在一旁睡午觉，连饭都懒得吃。

知道他们几个中午窝在这的人不多，也幸运地没有被老师发现过。

但自从某一天，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踏足过了。

三个人来，是美好的回忆。

然而两个人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们三人──缺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