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沧澜江,横断十三州。
其江面阔则数十里,窄处亦有数百丈。
而临潮渡口,则是其中最大的十二个渡口之一。
恰此时,阴云密布,卫川策马而住,但见黑云尽头,白光粼粼,二色相触却又泾渭分明。
“咚!”
一声鼓响。
自江畔起,约莫千骑负旗而来。
千骑分张,可盈百里,来如天坠,去如电逝。
“虎贲军,奉义中郎将,陈广!参见阁老!”
来将怒声之后,勒马而住,右臂高举,身后疾驰骑士纷纷随之勒马。
上千人,无一碰撞。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启禀阁老,渡船已备,李将军正在江北恭迎。”
面容消瘦的陈广无视任何人,拱手冲马车汇报。
“咳咳咳……”
一沉低咳从马车中响起,“渡江。”
“遵令!”
陈广翻身上马,麾下千骑两翼分张,护卫左右。
说实话,卫川看见这场面,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到是贾华不知何时,偷偷溜过来眯眼道:“我觉得,这怎么像是给您下马威啊。”
下马威?有……吗?
卫川一愣,左右看了看,压低身子道:“什么意思?”
贾华捻须轻哼,“这渡口守将,好不知礼!大人您在此,他竟然不来拜见!”
拜我个毛线!
卫川赏他一个脑瓜崩,压低声音道:“闭上你的嘴,咱们就是去占便宜的,什么时候人家发现弄错轰我们走,我们就回家了,知道吗?”
捂着脑袋,贾华还有心再说,却见卫川一手按刀,登时没了声音。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江边,卫队人马分开,各自上船。
嗯,不知道是怎么分的,姜燕舞跟阁老还有卫川,三个人独坐了一条。
“卫将军觉得,沧澜江如何?”
三人分作甲板,姜燕舞添茶询问。
“唉,当年第一次见沧澜江,老夫也心生豪迈,如此陆地大江,若非亲见,谁敢信世上有如此壮阔之江河!”
张安正笑道:“卫将军观此江,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时候,说一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或者来个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再应景。
可惜,卫川不懂啊。
只见他沉吟片刻,猛然东望,视线随浪潮而行,直到望向天边,一脸深沉。
张阁老与长公主见此,纷纷屏气凝神。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卫川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二人,认真道:“很大。”
眼角微微抽搐,张安正默默端茶品上一口,这才缓过劲,侧头看向长公主道:“殿下可知,当日老夫问卫将军如何看待仙人,他是怎么回复的吗?”
仙人?
姜燕舞一怔,侧头看了眼卫川,“洗耳恭听。”
“呵呵……”
放下茶杯,张安正眉骨舒缓,如品美酒一般,放声道:“卫将军曾言:吾观那御剑之流,皆如乱翅飞雁,练箭最好!”
语调铿锵有力,沉稳奋发!
声罢,四周拱卫船只上,挂甲者纷纷心胸一荡,垫足张目,似要瞧一瞧这阁老口中的卫将军。
“将军所说?”
姜燕舞眼睛微微放光。
卫川看向仍是一脸沉醉的张安正,静默良久,才默默点头。
话说我当初是这么说的?
好像……大概……差不多?
“以茶代酒,燕舞敬将军!”
说罢,她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此时,舟船已至江中。
卫川悻悻端起茶杯,刚抿一口,忽然船身一个猛烈晃动,茶水湿了衣袍。
“不好!”
“保护阁老!!”
噔噔噔,眨眼间陈广跟十余人飞跃而来,他们脚踩船舷稳船,同时拔刀怒视。
只见前方波涛汹涌,一个十丈大小的黑蛟昂扬而起,硕大绿眸扫了眼面前船只,怪啸着怒噬而来!
“该死!”
陈广怒喝一声,飞身一跃,纵刀而下!
然这黑蛟竟然不管不顾,任由头顶被劈上一刀,流着滚烫妖血,仍是撞向船只。
情况紧急,卫川来不及多想,猩红之芒霎时自眼底浮现,长刀出鞘,一击横扫,黑蛟断首!
好弱……
喃喃一句,他眼中红芒散去。
硕大黑蛟头颅坠落,掀起数丈染上腥臭的江水。
陈广浑身湿漉着回到甲板,看向卫川的眼中闪过浓浓忌惮。
“这是怎么回事?”
张安正拧眉发问。
陈广立马拱手,“卑职该死!按照惯例,百里之内,虎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