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云白长衫,袖上绣着丹顶飞鹤,在流云之间犹若登仙般缥缈。
周围人让开了道,纷纷低头行礼避走。
但年年却看出了他的紧张和讨好,她站在祁则身侧,小声道:“你好。”
“这位是?”
盟主的目光这才落到年年身上,他面上表情很淡,但看见她的狐耳与狐尾时依然有所不悦。
祁则伸手将年年抱起来,缓缓开口:“本尊爱徒,书信说过多次,忘了?”
“百闻不如一见。”盟主哈哈地笑了笑,露出浅淡的笑容,对年年道:“本人名号清逸,论辈分,我也算你师伯。”
年年不知道修仙中人这弯弯绕绕的辈分关系一说。
在灵山上,年年也从没叫过师伯师祖,只是闫子阳总来倾风楼给她松弛送喝,她才跟着别的弟子一起叫闫师兄。
年年坐在祁则臂弯里,发现师父似乎没有让她开口叫人的意思,狐狸尾巴一甩,轻声回道:“见过前辈。”
“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
祁则轻拍了下年年那条不安分的尾巴,道:“去堂内说吧。”
清逸比了个请的手势,唤来两只如鹏般的灵兽仙鹤,一同往上。
仙盟的大殿气势恢宏,朱漆黑瓦,比清冷的灵山更加富丽雍容。
盟主引两人进入一边的偏厅,屋内已然焚香煮茶。
刚走到门口,盟主同年年说:“与玉寰尊人有要事相谈,你且在茶室稍等片刻。”
“今日人多眼杂,本尊不放心她不在身边。”祁则并没有把年年放下的意思,径自往偏厅里走:“她是本尊爱徒,有何避讳?”
清逸真人严肃道:“此事事关人族,非同小可。”
“她是本尊爱徒,便与本尊相同,再过百年本尊驾鹤西去,她便是灵山宗主。”祁则毫无退让之意,话锋更冷:“日后本尊若有闪失意外,便是她在主持灵山。”
清逸真人微张了下嘴,只恼怒了一瞬,最终进门掐诀道:“既然玉寰尊人主意如此,定是有您的思量。”
祁则也掐了一道法诀,顺手将清逸真人的那道盖掉了。
满室茶香中,年年被祁则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满盘茶点推到她的面前。
清逸真人给大家斟满茶盏,沉默许久,才拿出两盒玉石做的黑白棋子,摊开一张地图,放在西北方的位置道:“十日前,千石峡被妖族攻陷,您可知道?”
“本尊知道。”祁则颔首。
清逸真人拿出两枚白子道:“上下游共七个大小宗门,一夜之间,被妖族全灭。待仙盟率人赶到时,周围上百村落已无活口,死者约有二十万余。”
年年吃糕点的手一抖,显然是被吓到了。
祁则抚摸她的发顶以作安抚,但清逸真人又拿出一枚黑子说:“那妖王似是玉石俱焚,在江中自爆而亡,中下游百姓无一幸免,染了妖血瘟疫,虽然医修们尽力救治,但也回天乏术。”
那枚黑子落下,很轻的滴答一声,清逸真人道:“已有数十万人染病,若趁早壮士断腕,只恐死伤更多。”
“丹宗有避邪祛污的上古灵宝,传闻可杀絜钩避百病,为何不取?”祁则道:“如今妖族猖狂作乱,人族已是岌岌可危,当以大局为重。”
清逸真人却是苦涩道:“正如灵山供奉的化人丹、双生玉一样下落不明,我去问丹宗要时,丹宗才说丢了许久。”
祁则眉头一皱,问:“还有别的宗门丢了什么?”
“剑宗的铸剑锤,兽宗的灵泉眼,合欢宗的禁术秘传,前些日子我派人去问,才发现大小宗门都遭了贼……”清逸真人面色极差:“传闻妖族中有化人移魂,偷天换日的傀影妖术,这千年未见,哪想是重出人间了。”
祁则看了看地图,示意清逸真人继续。
清逸真人手中的棋子起落,黑白子一时间如天女散花般布在地图上,最近处竟已威胁到人间皇都。
“有些小宗门的立宗灵宝是被妖族强抢,多的是灭宗惨案。”清逸真人语调不忍:“人族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抵不过鬼门将开的妖族,让他们占了上风。”
鬼门。
年年听到这两字浑身一个激灵,靠近祁则,紧紧依偎在他身侧不动。
清逸真人只看她一眼,严肃问:“玉寰尊人,镇压鬼门之事,千年间一直是灵山所行。叁月将至,此次镇邪祭祀乃叁百年一轮的重中之重,可有问题?”
年年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害怕地闭上眼,却感觉到祁则轻抚她的脸颊。
祁则的声音依然清冷坚定:“本尊在,自然无事。”
“那便好。”清逸真人终于露出笑意:“若是您束手无措,我只能碎灵祭剑,以命护族了。”
祁则并不言语。
清逸真人道:“想必玉寰尊人也发现了,这次大比实为请君入瓮,为的就是那些妖族觊觎这次的奖品宝贝,趁机抓活口。我已布下诸多阵法眼线,但凡稍有发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