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谁也不追,偏追着自己来了。
倒霉催的!
他也顾不得功德无量,九条腿跑,一条腿顺势踢倒了顶帐篷,帐内涌出的大量人群汇入大路,正好阻碍了上官伊吹的追踪。
冥冥中有种胜利在望的喜悦。
回头又望。
上官伊吹的弯刀换作玉屏笛,惊鸟护花二铃中汇出汩汩白烟,烟儿羽化成白鹤一只,载着上官伊吹飞翔而来。
戚九大失所望,从走马场里逃出来,面前唯一的障碍只剩下静谧的阮河了。
可是地上跑得斗不过天上飞的。
他的小算盘里是打算再幻出一对翅膀的。
可是,不若水遁,免得与上官伊吹脸对脸。
十根长腿顿时幻化成一条巨尾,戚九合手,准备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风声鹤唳。
一双鹤爪快似惊电,在他入水之前把人倏然捉住,往草甸中使劲一甩。
戚九乱翻了好几滚,发散钗斜,面目扭曲,才停下来。
上官伊吹从仙鹤上临云跃下,步步逼近道,你跑什么!
戚九笃定他尚未认出自己,否则不会下手狠鸷,索性不要脸了,隔着茂密的草叶抽抽噎噎道,我小女子好害怕啊
自己险些被自己恶心到了。
寻思着鱼尾不成幻成蛇尾,溜着草塘滑得更快。
上官伊吹听他娇滴滴的声音,隐隐忍着,脸上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你确实该害怕的。他手中的玉屏笛在五指间转作流花祥云。
一定手。
若不是你来捣乱,这会儿子,我们都该睡下了。
戚九装傻充愣,大人莫非是看上小女子了?
上官伊吹道,一进门,就看上了。一句话风平浪静,反如草叶尖尖刺着戚九光滑的肌肤,害得他整个神经绷如弓弦。
戚九把乱发掀开,从草叶里露出一张尖巧的脸蛋儿,对着上官伊吹狐疑道,你是在对哪张脸说话?
什么哪张脸上官伊吹手里握着玉屏笛,与他面对面蹲下,用玉笛敲敲他的头,温柔的,细腻的,安抚的。
纵使茫茫人海长着同一张脸,一个人的气息,习性,表情和小动作,却总是各不相同的。
上官伊吹的笛子突然戳了一下他的发髻,与蝶骨翼刀轻轻相击。
你只要别着这根簪刀,我总找得到你。
居然是簪子的原因。
戚九坐着不动。有些小闷气,道,谢谢你的体察入微。
上官伊吹反不客气,蓦地出手攥住了他胸口的牙骨项链,还有这牙,也是我的,你满身破绽,还敢当着我的面跑,再跑啊!
他的笑意就敛去,蛮手就扯着那根牙骨项链。
戚九突然觉得他其实是生气的,慌张护着项链道,大人大人
伊吹
他叫得十分卖力,情真意切,伊吹,你别气我,我不是来给你添乱的。伸出手去,主动投怀送抱。
你别气恼,也别收回这牙我我随你处置可好?
上官伊吹并没有松手的迹象,质问的语调却不再平淡,我且问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副某样,难不成为了接近烨摩罗人,你宁可做个女人
误会大了,戚九把他的脖子紧紧缠着,寥寥草草把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但是关于自己陷入鬼彧之事并未提及,免得罪加一等。
上官伊吹听了眉头一皱,烨摩罗人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其他的话
戚九摇头,就是不肯松手。
撒娇卖萌可耻。
心里如此,但是搂着上官伊吹的感觉却如此令人心安。
他怕是离不开他的。
上官伊吹等他心情稍微平复,缓缓与他拉开距离,冶艳的目光把戚九里里外外打量一番,不免催促道,赶紧换回来吧,如此甚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