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栾绛还是捏着鼻子去收徒了。只是凡俗世界灵气稀薄。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到一个好苗子。直到他路过一个村落,捡到了今生唯一的徒弟——仲孙十三娘。
村落所在的国家连年灾荒。兵荒马乱不止,苦的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易子而食惨烈无比,但栾绛早已断绝尘缘,哪怕看到了那些画面。眼底也不兴波澜。
风光霁月宛若仙人的栾绛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说道,“这个孩子,我买下了。”
栾绛很少说话。甚至很少离开踏剑峰,他的生活只有他的剑。眼中也只看得到他的剑。
为了将仲孙十三娘带走,他解下腰间唯一的玉佩,买下那个连他腰部都不到的干瘦丫头。
在人命不如狗的年代,用一枚玉佩买下一个注定要上餐桌的丫头,这么好的买卖男人怎么会不答应?没有任何意外,仲孙十三娘就这么被她的生父推了出来,卖给了栾绛。
至于栾绛买了丫头用来做什么,宰了吃了还是养了睡了,他根本不在意。
“从此以后,你便是踏剑峰下一任剑尊,我便是你的师尊。以后见到我,一定要恭敬喊一声师尊。至于你,十三娘这个名字听着俗气,干脆喊做沅,仲孙沅!”
这是栾绛近百年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只是……对面的丫头似乎有些问题,没回答他。
“傻的?”栾绛蹙眉,若是一个痴儿,自己收下了有什么用?
“我不傻。”十三娘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你要吃我么?”
“不吃,我已经辟谷多年,而且你……”栾绛蹙着眉头说道,“又瘦又小,咬着也膈牙。”
栾绛虽然有好几千岁了,但心性依旧单纯,甚至比十几岁的少年还要单纯洁白一些。
他的容貌一直保留在二十岁的年纪,那么多年来都不曾变过,相较于师尊,十三娘更希望喊他哥哥。只可惜,她喊过一次之后,就被栾绛罚跪雪地一天一夜。
栾绛看着几乎烧糊涂的弟子,依旧冷着脸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礼不可废!”
要喊也是喊爹爹,哪里能喊他做哥哥?简直是不服管教的臭丫头!需要严格教导!
栾绛没有当过师尊,但是他当过徒弟。当年他的师尊是怎么教导他的?
不听话?打!学不好?罚!徒弟学习老不好咋办?揍一顿就老实了!
幸好,他收的徒弟悟性高,吃苦耐劳又听话,除了那次雪地罚跪,栾绛就没有对徒弟动过粗。只是他不知道,从那之后十三娘就极其害怕他,每次看到都觉得两股战战,膝盖生疼。
师徒二人都是一贫如洗,口袋比脸蛋还干净。栾绛本人可以辟谷,一千多年不吃饭也能活蹦乱跳,但是十三娘不行。当栾绛看着饿得快挂掉的徒弟,神色严肃,问大夫,“什么绝症?”
大夫:“……”一个大男人人模人样的,竟然将一个小姑娘硬生生饿出病来,也是奇葩了。
后来知道徒弟是饿病了,栾绛的脸色有些黑……他的徒弟,竟然不可以辟谷!
看着徒弟呼啦啦吃着清汤素面,一点油水都看不到,栾绛觉得自己也许该捡起副业,赚赚钱养养家了。不然的话,真的养不起这个徒弟。
栾绛作为剑爹中的剑爹,赚钱的副业必然比较凶残。打劫几个看不顺眼的邪修之后,栾绛终于有钱养自己的徒弟了,每日都用肉食养着。终于养出了点儿肉,看着白了些。
徒弟很听话,修炼很刻苦,这让栾绛觉得带徒弟也不是那么烦恼的事情。名师出高徒,他的徒弟自然是以后的剑娘中的剑娘,犀利得可以吊打所有通阶层修士的存在。
养个徒弟有很多好处,例如房间有人打扫。衣服有人清洗。因为这些好处。栾绛觉得自己还是能忍受徒弟性格越来越歪,越来越吵……少女么,偶尔也该活泼一些。
徒弟十二岁的时候。他发现徒弟身上有血气味道,衣服上也染了血,他问,“你又和谁动手了?动手便动手。竟然还将自己弄得都是血?告诉为师,为师为你找回场子。”
十三娘也是一脸的纳闷。“我没和人动手啊……”
然后,两个生活常识近乎为零的白痴师徒傻愣愣看着那一滩血,呆了。直到后来有个万归宗的女徒弟告诉十三娘,她才红着脸了然大悟。然后栾绛就忧伤地发现徒弟开始远离他了。
徒弟远离自己每几个月。她某一日突然问他,“师尊师尊,我以前有师娘么?”
师娘?栾绛听到这个词汇。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
他当年有过一段中二期,那时的他刚刚凝聚出剑心,作为沧溟界女修倾慕的男神,他的告白者络绎不绝。后来为了打发所有人,他在一个损友提示下准备娶亲。
新娘是他的剑心,他用尽一生心血倾注而成的存在。若是没有收徒,他将只有剑心相随。
他忠诚于自己手中的剑,单纯到了木讷的程度,为了正式甚至弄了婚书,昭告了天地。
不知为何,他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