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和自己拉开距离,眼底便多了分暗色,“噩梦怎会成真?”
仲孙沅这会儿脑子混沌得厉害,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抚着额头想了半天,才忆起噩梦的某些内容,犹豫着说道,“我一直敬仰的某位长辈……当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因为我的鲁莽,被人牵连辱骂……是我的过错。”
对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笑容带着勉强,“你怎么认为?这应该算不上噩梦。”
仲孙沅知道自己和姜阮说这个话题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别说姜阮生活的时代那么开放,就算往前推个几千年,学生喜欢老师也算不上忌讳,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这种cp意外萌。
然而仲孙沅不一样,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师长很多时候都扮演着类似父母的角色,甚至比父母还要亲密。依照两者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句“我喜欢”,然后就能“喜欢”的。
修士之间,这种关系倒是没被禁止,忌讳也没那么多,但在凡俗之间,绝对要浸猪笼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长精通古今典籍,不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仲孙沅有些说不出来,生怕姜阮也加入声讨大军,说得含糊其辞,“这难道不是我的过错?”
“姜阮”莫名觉得自己膝盖有点疼……他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因为这个?”带着暖意的笑声从他唇边溢出,“我认识的十三娘,可一直是坚强心诚的。不管是人还是事情,你尽管去喜欢你喜欢的,厌恶你所厌恶的,遵循自己心中的声音,问心无愧就好。什么时候,十三娘也变得想要在乎旁人的声音了?”
“我没在乎过那些声音,我只是在乎……”仲孙沅没注意到那个称呼问题,对姜阮模糊话题核心的举动有些恼怒,“我只是在乎他莫名其妙被人谴责而已,这本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哦,无中生有的事情……”姜阮笑着反问道,“既然十三娘都已经认定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为何还在这里如此迷惘?什么时候,十三娘竟然开始对我撒谎了……”
仲孙沅一怔,下意识问道,“姜学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谎了?”
“现在,不就是对我撒谎?十三娘,你还记得在学院发生的事情么,那个叫凤甜甜的女生……你对太叔元帅说了真相,却唯独瞒着我们。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关心你的人并不知道。若非你那句肯定的话,我都没意识到……”
就在前不久,“姜阮”意识到仲孙沅的灵识之海出现另一道阴邪之气,还以为她遭遇生死大劫。然而匆匆赶来之后,他才发现,仲孙沅非但没有事情,甚至稳坐钓鱼台。
只是,她这招请君入瓮有些冒险。
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可为了降服一条媚蛇灵体,也用不着特地卖了破绽,让媚蛇误以为她内心最大的破绽便是“爱”吧?若是一个不慎,真的心生魔障,那该如何?
这时候,“姜阮”才发现,平日里看着正经无比的仲孙沅,也有狡诈阴险的一面,故意设局勾敌人上钩,然后在对方最得意的时候给予沉痛一击。
你到底是谁
想要骗到敌人,首先要设法让她自己都相信事情是真实的。
所以面对“姜阮”满含深意的询问,她旧是蒙圈的。并非是她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姜阮”在说些什么。正想要开口询问清楚,头顶被已经笼罩着一片阴影。
“罢了……”头顶传来某人幽幽的叹声,熟悉的语调令她产生一瞬的恍惚,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这般无奈叹息。然而没等她想清楚,她已经离开那个气息的来源。
“这些先放在一边不谈,反正依照你的手段,总不会吃亏。”姜阮的口吻带着些微的自豪,“至于你对你那位长辈,不管是恋慕还是敬仰,问心无愧即可,其他的并不重要。”
不管是恋慕还是敬仰,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世上根本没有栾绛这个人。
更加重要的是,对于仲孙沅来说,栾绛是已经坐化数百年的人了。若是他还活着,依照仲孙沅的个性,肯定要纠结迷惘一阵子,但人都已经没了……是爱慕还是敬仰,很重要?
只是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她是仲孙沅啊。
哪怕在这个未来时代生活了几年,她的本性依旧没有改动,剥去眼前的皮囊,内心依旧是沧溟界的第一剑尊,就好比一个未来的人不会因为跑到过去,就变得迂腐一般。
有些事情和习惯性的想法,总需要某些契机推动,才会渐渐转变,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仲孙沅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不能动弹了,然而让她更加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位姜阮学长……明明是姜阮的模样。但当对方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时候,却有种被另一人瞧着的错觉。
更加重要的是……为何她会觉得学长这话的信息含量,似乎有些大?
“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至于今